在下船後,三個高中生和其他一些受了輕傷的特搜隊的人一起被送往當地醫院。醫生看到他們身上的傷,眼睛一下子睜開,大概是沒想到在現代文明社會還會有學生受這麼重的傷。
因為受的傷涉及到皮膚科和骨科和可能涉及的神經科,看醫生變成了三堂會審。小胖手臂被毒液灼燒,手上也血肉模糊,在他把手攤出來之前,醫生從沒想到傷口會這麼嚴重。
陳景身上的傷也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身上的傷涉及到一些小手術,醫生問:“你們監護人呢?這裡有些情況需要告知他一下。”
他們監護人坐在不知名走廊呼呼大睡,周圍滿是拿著武器的特搜隊的人,沒人敢去打擾。最後負責跟進全程的變成了徐同歸,他和醫生的交流很簡潔,但同時也很細致,看上去怪靠譜。
至少比他們真正的監護人看著要靠譜很多。
虛假的大隊長在這裡當三個孩子的大保姆,另一邊的真正的副隊完全來不及管任何事,瘋狂寫報告打報告,試圖編造出一個完整的故事去解釋船被搞成那副殘破樣的原因,在瘋狂寫的時候又有人通知說在商業街的一個海上用品店裡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事情+1,不用怎麼思考,他一下就猜到這事背後肯定有001,或者說江於儘的手筆。
這個人真是騙人的一把好手,看上去遊手好閒,實際上什麼都知道,什麼事都在暗地裡完成。
很恐怖。
他們所有人加起來或許也玩不過這個人。他在宏盛大廈隻是略有疑惑,當時還沒有懷疑到這個人頭上,這個人卻從這個時候起就已經開始布局。要不是這次事情發生,找不到證據,他或許就隻能這麼懷疑下去。
把人騙到死,想一下確實是這個人的作風。
胡礫垂眼看向筆下的紙張。
【絕密檔案】
【編號:001】
【姓名:江於儘】
歎了口氣,他放下了手裡的筆。
特搜隊大部分人需要回到總局述職,加上總局不能長時間處於無人出勤的狀態,他們在坐船上岸當天就已經離開。阿特沙已經完全覆滅,無法再下去完成取證,所有的材料隻能靠在場人口述,加上商業街的事,剩下的人每天忙得團團轉,一連在這裡待了幾天才終於能夠離開。
三個高中生是跟著江於儘一起離開的。坐在飛機上,三個傷員排排坐,就這樣眼看著坐在窗邊的人掏出手機。
一瞬間,坐窗邊的人表情變了。他表情一變,三個高中生的心立即懸起,陳景問:“怎麼了?”
江於儘睜著一雙無神眼睛,把手機屏幕遞給好大兒看,語氣悲痛:“我消消樂斷簽了。”
張欣:“……”
小胖:“……”
您老還是彆說話吧。
人和人的悲喜並不相通,市民江悲痛欲絕,三個高中生的沉默震耳欲聾。
他們原本就安靜,之後發生
的事情更是讓他們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從上飛機到下飛機,出機場,他們一路上一連碰上了好幾輪搭訕,搭訕和幾個明顯還是高中生的人無關,他們隻是沉默的見證者。
一連拒絕了好幾個試圖加好友的人,走一邊穿著皺巴襯衫的人撓頭,說:“現在的年輕人還真喜歡交朋友。”
可惜這些人都隻喜歡一起出去玩或者純純網上聊天,但凡是一起打牌或者喝酒,他指定毫不猶豫加。
高中生覺得這些人應該不是交朋友的意思,聊天隻是托詞。
張欣和小胖看向站一邊不吭聲的陳景。
當著兒子的麵老爹被搭訕,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大概就跟之前富二代拜托他們幫忙追這個人一樣難以言說。
今天的市民江是熱心的江叔叔,親自看著另外兩個高中生回家,他最後帶著好大兒回了家。
在回到A市幾天後,市民江終於有時間去樓下理發店,重新獲得一頭黑發。
現在這個點沒客人,店裡就隻有他一個,電視上新聞的聲音響著。
“近日,在熱心市民的支持下,特搜局搗毀大型反社會組織總部,組織分部正在快速瓦解中。同時,異種問題得到有力解決,異種數量得到有效控製……”
理發店老板叼著煙坐在一邊,問:“所以事情解決得怎麼樣了?”
江於儘低頭玩著消消樂,說:“特搜局找我問話了。”
問話的時候陣仗還挺大,一個房間裡全是人,看上去都挺緊繃,像是生怕他把特搜局拆了一樣。但也僅限於問話,他是個守法公民,違法亂紀的事一件沒乾,問完話後就隻能把他送回來。
但也不僅限於問話。
江於儘說:“外麵巷子裡有兩個人,便利店裡有一個人,斜對麵車裡有兩個。”
從南洋飛回來的飛機上開始,回來這幾天,他附近一直挺熱鬨。
理發店老板眼尾一跳:“你知道有人在跟你還往我這跑?”
江於儘笑了兩聲,極致無辜。
極致無辜的人挨了理發店老板一悶捶,揉了把頭發,他說:“跟不了幾天,我猜不出十天他們就會回去。”
江於儘猜對了。在第十天的時候,再也受不了每天看人跑小公園裡八卦,悄悄跑小酒館喝酒,負責探查編號001的高危玩家的人向上級提出了任務結束申請。
任務結束申請沒有立即通過,當天,針對編號001的高危玩家,特搜局上層開了一個小會。
胡礫也在會議裡,出於各方麵考量,小會秘密召開。
負責探查001的人給出了整理後的報告,總結了對方這十天的生活軌跡。
總的來說,不規律中又透著某種規律。這個人每天家裡蹲和八卦兩點一線,偶爾在兒子不在的時候跑出去喝兩口小酒,再偶爾工作兩天,找找小貓小狗,沒有任何異常舉動。
這日子比他們過得舒服得多,越看越想流淚。
胡礫問
:“他有過極端情緒的時候嗎,比如說極端憤怒。”
“……有的。”
遇到高危玩家的極端憤怒的情況,報告的人與其說是恐懼,不如說是一言難儘。他把幾張紙遞給胡礫,在對方接過後說:
“2日上午,目標外出工作,把交通工具停在路邊,回來後發現頭盔被偷,當即表現得很憤怒。”
對方憤怒又悲傷,對著自己小電驢看了很久很久,像是在思考宇宙起源一樣。
至少這是他們跟了這麼多天裡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
胡礫:“……”
要是沒記錯,至少在他知道的範圍裡,對方的頭盔已經被偷了兩回。
胡礫問:“他表達憤怒的方式是?”
報告的人指了下他手上的紙張,說:“在副隊你手上。”
胡礫低頭仔細看了幾眼。
手上的是投訴信。還不止一張,全是向各部門投訴偷頭盔犯越來越猖獗,希望他們能有所作為,創造一個頭盔友好城市。
“……”
胡礫終於知道為什麼報告的人剛才的表情會一言難儘了。
高危玩家表達極端憤怒的方式就是連寫幾封投訴信,很講文明講禮貌。
他仔細看了幾眼,發現投訴信的字跡還不一樣,完全是兩種字,其中一個還很熟。
這裡麵有一半是徐同歸的字,要是沒猜錯,另一半應該是對方兒子寫的。
憤怒,遂投訴,但自己又不想寫投訴信。
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報告的人的同款表情。
會議結束,結果是判定高危玩家威脅係數降低,探查任務完成申請通過,他們終於不用再蹲點。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平時的模樣。
之前的第一次聯合模擬考試過去沒多久,第二次聯考又開始。三個高中生在回來的第一時間都回到了學校,隻是需要定時去醫院複查,陳景的骨折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好,但對平時沒有太多影響。在考試之前,小胖把之前的研究的資料給了特搜局。
【0】的晶體被破壞,相當絕大部分已經被解決,剩下的就是處理分散在各個地方的創生體。路已經鋪到這,不接著繼續往下走怎麼也說不過去,現在隻能由特搜局接手了之後的事。想要培養創生體很艱難,但消滅卻很簡單,已經有了【0】的詳細資料,針對的消滅並不算太難,最困難的地方就是把消滅創生體的試劑送往各個地方。
在交付資料的時候,小胖的建議是用羅娑樹。羅娑樹,隻要有營養就可以快速生長,隻要數量足夠多,孢子就能飄散到每個地方。沒了【0】,羅娑樹不可能再出現,但之前在呆鵝廣場,徐同歸帶回了羅娑樹的幼體,幼體至今還保存在實驗室,浸泡在特殊液體裡,不能生長,但也不會死。
實驗室的研究方向變成了改良羅娑樹孢子,讓其針對性地寄生被創生體寄生的東西,工程量很浩大,但並不是不可完成,需要的隻是時間。
偶爾工作,更多時間都
在摸魚的江於儘等到了考完二模提前回家的好大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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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試,心情平靜無波的高中生背著書包路過客廳,果不其然看到了躺沙發上的人。
他帶回了一個消息,說過幾天下午需要開個家長會。
話剛說完,聞到了什麼味道,他問:“又喝酒了?”
江於儘目移。
不用他回答,高中生看到了垃圾桶裡的紙張下露出來一截的酒罐。
坐沙發上的人試圖解釋:“你知道的,成年人壓力很大。”
壓力很大,指今天沒有重播最喜歡的肥皂劇,消消樂卡關。
高中生很顯然沒有被這套說辭糊弄過去,放下書包後去打開冰箱查看剩餘的啤酒數量。
兒子完全不相信自己,市民江歎氣。
他不僅沒有得到兒子信任,並且被扣了好幾天的酒。
沒有肥皂劇沒有酒,在家裡躺著的快樂失去了大半,江於儘於是短暫支棱,這幾天都在外麵工作。
二模的成績上午出,下午就開家長會。上午出成績的時候他還在幫人找小貓,委托人和他一起找,在大院子裡翻騰了半天也沒能找到。
這貓小小一條,但意外的會跑,一瞬間就鑽草叢再也看不見。
原本預計上午就可以完成工作,結果在終於找到小貓的時候,旁邊有人路過,一下子把貓貓驚跑。
一連找到中午,在委托人說肚子有些餓了的時候,江於儘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
中午的時候,還在特搜局的徐同歸接到了一通電話,是江老板打來的。對方那邊大概還有什麼事,說話的語速很快,像是在趕時間:
“陳景今天下午有家長會,我這邊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你今天下午不是正好休假,幫我去一下。”
開門見山,簡單直接。
徐同歸手指在桌麵上輕叩兩下,沒多說什麼,隻道“好”,之後問需不需要準備什麼。
對方告訴他什麼也不用準備,隻要等著挨誇就好。
一通交涉後,對麵的江於儘掛掉電話,之後又撥通一個號碼。
家長會開始之前,遠在學校的陳景接到了老父親打來的電話,被告知家長會換了一個人來。
“我找了一個朋友過來,他人很好,特溫和,很好說話也不凶,你們記得好好相處。”
最後一句話說完後,電話掛斷了。
陳景剛收起手機,一邊的同學叫他一起去校門口等家長,他應了聲。
吸取了前幾屆家長會的經驗教訓,為了避免社會閒雜人員趁著家長會混入學校,學校要求家長必須由學生帶進學校,否則不得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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