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族會在本部內,衛風並非江家人,隻能在驛站等江顧回來。
江顧臨走前給他設置了層層陣法,溫聲道:“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這過於溫和的態度讓衛風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但又說不上來,隻能乖乖地點頭,“好的師父。”
除此之外他好像也沒有彆的選擇。
在旁邊目睹了一切的江林戲謔地笑道:“難得見你對誰這般關心。”
“我徒弟自是不一樣。”江顧把護身的法寶遞到了衛風手中。
衛風簡直受寵若驚,江顧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要是難受的話,可以吃丹藥暫時壓製。”
他在桌上給衛風留了一瓶壓製離火丹的藥。
衛風嚴肅地點了點頭,心中大為感動,“師父,您放心吧。”
江顧這才同江林一起離開。
江林抱著胳膊笑道:“我實在沒想到你竟然為了你徒弟殺了江老巫,畢竟受了傷。”
“小傷而已。”江顧淡淡道。
江林拿著扇子往他肩上一拍,揶揄道:“江七,在我麵前你還用逞強嗎?”
江顧轉過頭看向他。
江林也沒有退讓,直直望著他的眼睛,臉上的笑意愈發深沉,但扇子上試探的靈力卻絲毫沒有留手。
江顧毫不客氣地用靈力擰碎了他的扇子。
江林哈哈大笑起來,“你瞧瞧,還是這個爛脾氣。”
“彼此彼此。”江顧冷嗤一聲,兀自往前走。
落在後麵的江林重新拿出了把折扇甩開擋住了半邊臉,也擋住了他陡然陰沉下來的目光。
衛風躺在床上無所事事。
江顧特意囑咐了他不能修煉,又不讓他亂跑,這破屋子裡還要什麼沒什麼,他無聊地在床上滾了幾圈,看著手裡的小瓷瓶。
這是師父給他的第二瓶丹藥。
第一瓶丹藥現在還好好地放在他心口的儲物袋裡。
但是看到這瓶丹藥,難免就要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尷尬事,那非人的折磨過了一夜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但他卻能清晰地記住江顧身上冷淡的血腥味,覆在肩胛骨上微涼的指尖和俯身過來時堆疊到他腰間門的袖子。
以及他想拽過江顧的手時……顫栗到幾近痙攣的興奮感。
哪怕現在隻是回想一下,他都感覺全身的血液在沸騰叫囂,讓他恨不能重回昨夜狠狠地拽過那隻手做些什麼。
但當他想起師父那張冷淡禁欲的臉時,整個人頓時又尷尬心虛到無以複加。
“啊啊啊啊——”他抓起被子蒙在了頭上,又一個鯉魚翻身跳了起來,抱著床柱砰砰撞頭,“衛風你清醒一點!你個畜生!他是你師父!”
江顧對他這樣好,教他修煉讀書,救他於危難,甚至不惜違抗家族命令護他周全,衛風從心底裡感激江顧。
他又想起那日江顧劈開籠箱時的情景。
他那時絕望害怕到了極點,卻在瀕死之時從被人一把拽出了漫無邊際的黑暗,他蜷縮在江顧懷中,抬頭便看見了對方冷硬的側臉。
那一刻衛風很難形容自己是何種滋味,隻知道自己活下來了。
因為江顧。
他是真心實意把江顧當成師父和父親來尊敬和愛戴的,絕對不存在任何非分之想。
衛風仰麵躺在床上,抬起胳膊擋住了眼睛,昨晚肯定隻是機緣巧合下短暫的錯覺。
更何況……江顧對他神鳶鮫的身份態度模糊,這一路上他對江顧的心情實在有些複雜,他幾乎竭儘所能想要全心全意地信任對方,但理智卻讓他時刻保持著警惕和清醒,在能徹底安然無恙離開江家的地界之前,衛風還是沒有辦法徹底說服自己完全信任江顧。
他能在陽華宗長到這麼大,靠得也不全是他親爹的高瞻遠矚。
衛風有些崩潰地抓了抓頭發,在床上拱著被子轉了一遭,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
他打了個哈欠從床上爬起來,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他猛地轉頭,便看見了江顧,登時開心地迎了上去,“師父,您回來啦!”
“嗯。”江顧關上了門,“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走。”
衛風愣了一下,“現在就走?族會隻有一天嗎?”
“嗯,剩下的沒有我們的事情了。”江顧親昵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何況你神鳶鮫的身份在這裡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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