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覺得這女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曲豐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笑得有些曖昧,“喲,你也來啦,你師尊沒給你單獨加練嗎?”
幾個模糊不清的片段從腦海中飛快地閃過,酒樓裡,他靠在江顧身邊湊了過去……從窗戶裡被扔出來……他從背後摟著江顧的腰在飛劍上哭……
衛風擰起了眉。
那夜在上巧坊他喝得太醉,後麵發生了什麼他根本想不起來,但這些零碎的片段又像切實發生過,師父怎麼可能會讓他靠得這麼——衛風麵色一滯。
他已經抱過師父許多次了,而師父很少會推開他,真正毫不留情推開他的從來都是周懷明,但他好像一直混淆了兩者,總覺得師父不會喜歡彆人靠近……
他好像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當著這麼多人,曲豐羽並沒有直接挑明自己和衛風的關係,她從樹上跳下來,抱著胳膊笑吟吟道:“我是你們鄔宗主的好友,暫時會在陽華宗住一段時間,你們喊我羽長老就好。”
於是玄之衍等人紛紛拱手行禮,衛風還在猶豫,被玄之衍按著彎下了腰,他在隔音罩裡低聲道:“羽長老補習,一人一個時辰三千上品靈石。”
“她怎麼不直接搶?!”衛風震驚地想要抬頭看曲豐羽。
玄之衍使勁按住他的後脖子,“她說能包入大比前五十,不過靈石全退。”
衛風瞬間彎腰拱手,在一眾人裡顯得格外恭敬,歪頭小聲問玄之衍,“加錢能包進前十嗎?”
“……”玄之衍抽了抽嘴角,“你不如直接做夢。”
曲豐羽的訓練方式十分粗暴簡單,前來補習的弟子一共七個人,她便幻化出了七道幻身。
“午休一個時辰內,能‘活著’跑出後山便算合格。”她笑眯眯道:“幻化出來的劍不會真的傷到你們,但會沾上痕跡,刺中要害處就算‘死亡’,開始跑吧。”
七個人裡麵屬莫道津和牧思的修為高,兩個人都是金丹期,並沒有逃跑,而是直接出劍開始對抗,畢竟宗門大比在擂台上,真到了實戰之中根本無法逃跑。
而衛風和玄之衍幾個便不同了,他們大多是築基期,甚至柳獻隻有煉氣期,幾個人對上曲豐羽的幻身第一反應便是逃跑。
幾人中當屬衛風跑得最快,他甚至根本沒有出劍的打算,攥著烏木牌念動口訣,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曲豐羽和其他人:“……”
第一次見有人能將不戰而逃演繹得如此登峰造極。
自從朝龍秘境之行,衛風碰到的敵人不是化神期就是就是煉虛合體,甚至是和大乘期的修士搶神器,他一個小小的煉氣築基都不夠他們塞牙縫的,在這一眾大佬的手底下艱難求生的最佳方式就是求饒示弱趕緊跑,尤其之前在雲池‘周懷明’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各種‘虐殺’,他逃命的本領早就練得爐火純青,和他同等級的修士一對一的話壓根就摸不到他的衣角。
轉瞬
間他就攥著烏木牌逃到了後山邊緣。
“嗬。”
衛風看著近在咫尺的結界,嘚瑟地哼笑一聲,拍拍手就準備邁出去,然而剛伸出半隻腳,一道凜冽的劍氣就擦著他的腳尖砍了過來。
衛風反應極快,猛地折腰後翻躲開了第二道劍氣,一個翻滾半跪在地上看著麵前的女子,臉上的狠意瞬間變成了嬉皮笑臉,“羽長老飛得還挺快。”
曲豐羽對他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抬手一劍就抽到了他後背上,給他抽了個大馬趴。
“喊姐姐輩分就亂了,乖寶,喊小姨。”曲豐羽一腳踩住他的後背,俯身就想摸他的臉。
衛風神色一凜,反手扣住她的腳腕狠狠一擰,趁著她卸力的功夫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退後拉開了距離,他祭出了望月劍警惕地盯著曲豐羽,沉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說小孩子不能吃太多酒,人都吃傻了。”曲豐羽笑眯眯道:“前幾日你與江顧去攏雲城上巧坊,我正好看見你便跟了一會兒,結果就撞見你與你那師尊正在——嘖。”
“江七確實生得清姿卓絕天人之貌,被他美色所惑的人多了去了,江家那隻狐狸便死心塌地追隨了他二十多年,要知道狐狸多花心啊,結果到現在也不過隻收了個傀儡在身邊。”曲豐羽同情地看著他,
“看在你是我外甥的份上我還是要勸你兩句,拋開你們師徒的關係不談,江顧此人狠辣無情,但凡靠近他的人通常沒什麼好下場,要麼被彆人嫉妒殺了,要麼就被他殺了,江林那狐狸已經是待在他身邊最長的了,最後還是被他利用得徹底,你覺得你有可能是例外嗎?”
衛風臉色難看地盯著她,“少在這裡挑撥離間,誰是你外甥!”
“你親娘曲清是我親姐姐,衛暝州是我親姐夫,我是你親小姨曲豐羽。”她無奈道:“我本想撫養你長大的,奈何走火入魔閉關十幾年,剛出來就被按著嫁了人,好不容易借著由頭找來,你還跟了個大殺神,哎喲,我真是好苦的命。”
衛風驚疑不定地看著她,“曲清都對我不管不顧,你管我作甚?”
“自然是因為……”曲豐羽笑容微斂,“總之你變成現在這樣我也有錯,你娘她腦子不太清楚,恨不得殺光整個陽華宗,哪裡有功夫管你?聽小姨的話,對那江顧有多遠離多遠,這黑心肝你百八十條命都不夠他玩的。”
“不許汙蔑我師父!”衛風怒道。
曲豐羽痛苦扶額,“我就知道。”
江顧那廝生得極好,性子卻極為冷淡,又是修無情道的劍修殺人不眨眼,放在修真界簡直就是招引狂蜂浪蝶的香餑餑,那些個腦子不清楚都覺得自己獨一無二能感化他破他無情道,奈何江顧一心修煉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偏偏他又極為聰明,不管修為比他高的還是比他低的,在他跟前露了臉惹他不快,少說也要扒層皮。
可即便如此,那些追求者依舊鍥而不舍,甚至不乏些情深似海死心塌地的,不過鑒於近幾年江顧修為大增,殺起人來毫無顧忌,敢出現在他麵前的修士倒是少了
許多。
衛風這樣陷進去的曲豐羽見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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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是死得最慘的。
“我不練了!”衛風怒氣衝衝道:“你若再敢對我師父不敬,我就對你不客氣。”
“……”曲豐羽恨鐵不成鋼道:“你可知道那日在上巧坊,若不是我攔著,江顧就要生割你的元神?”
衛風白著臉張了張嘴,臉色發狠道:“我樂意!”
他元神腰間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元神乃是修士最重要的根基,被動一絲半點都能察覺到,而且痛楚不比搜魂少,他早在醉酒醒來時便察覺到了元神上的疼痛,但上麵還被“貼心”地覆上了治療和蔽痛的法陣,哪怕以他現在的體質蔽痛的法陣根本沒有效果,但他也一直忽略當做不知道。
師父取他元神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偏偏曲豐羽要點明。
“你——你可真是——”曲豐羽被他噎得不輕。
衛風攥了攥劍柄,轉身就跑出了後山的結界。
曲豐羽沒有再追,盯著少年倔強的背影咬牙,“糊塗!”
——
傍晚時分,衛風渾渾噩噩上完了一天的課,出門便看到了氣勢洶洶來逮他的玄之衍和柳獻,抿了抿唇,攥著木牌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院門處。
玄之衍耳朵上的玉墜閃了一下,緊接著就傳來了衛風頹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