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周的風雪也是停了,屋內的炭盆正漸漸地散發著熱度。孫承宗換了衣裳後,林延潮又讓廚房給他端上一碗驅寒湯。
這驅寒湯是用老薑紅棗混燉的,熱騰騰的一大碗,孫承宗端著碗一氣吃了下去。但見孫承宗本是凍得煞白的臉上,終於透出血色,額角微微滲出汗來。
這一番贈湯贈衣的施恩,既是林延潮收買人心,也是打心底佩服孫承宗曆史上的敬忠國事。隻是這番相遇,現在的孫承宗,還是曆史上的那位孫承宗嗎?
若是林延潮將孫承宗收入幕僚,不放他走,那麼孫承宗從此隻是林延潮的一名幕客了。
林延潮與孫承宗閒聊起來,他得知孫承宗眼下處境是頗為狼狽,聽他自述還欠了客棧三兩房銀,眼下在替人寫書信,字帖暫時維持生計。
照道理說,一名堂堂廩膳生,雖不至於有錢,但也不至於如此緊迫才是,後林延潮才知孫承宗的父親花錢無度,將家產用完,而長子身為四子的孫承宗這才不得不出門為自己謀生計。
林延潮與孫承宗聊得投機,孫承宗對於自己落魄之事,侃侃而談,就是父親敗光家產,令自己不得不外出謀生。孫承宗說來也多是苦笑,卻沒有多少怨懟父親之意。
林延潮不由心道,就算不知對方是孫承宗,但這樣坦蕩的君子,也正是我輩要結交的。
林延潮又重新拾起之前的話題:“那孫朋友在此遊幕兩年後,有何打算?“
孫承宗聽了答道:“狀元公,在下除了舉業外,彆無所計。若是在下舉業毫無寸進,那麼之前那一番不離不棄的話,倒是肺腑之言。當年李斯曾觀倉鼠廁鼠,有言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某昔時在鄉間自處,今日見狀元公,知真乃當世大儒,故而有意在幕從而學之。“
聽孫承宗這麼吹捧,林延潮自是高興,笑著問道:“那孫朋友除了舉業之外,可有彆的誌向?”
孫承宗道:“說來有些令狀元公見笑。”
林延潮微微一笑道:“但說無妨。”
孫承宗道:“我少居邊關,久聞戎機。在下有一誌願,想有生之年,結納其豪傑,與戍將老卒,周行邊壘,訪問要害阨塞,相與解裘馬,貰酒高歌。”
林延潮點點頭:“原來孫朋友有此之誌。”
林延潮心想,果真是孫承宗,有錦繡之誌,看他意思,確實不甘於一輩子隻作一名幕客,既是如此與其強留他在自己幕下,傷了情麵,倒不如早點將話說開。
孫承宗聽林延潮話風,知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狀元公見笑了,孫某不過是隨口說說的,在下一個落第秀才,還談什麼其他。”
林延潮道:“無妨,我還要謝孫朋友能直言相告呢。若是孫朋友真有誌,兩年之後,我可與你薦書一封,無論邊關博一個總兵幕,或去大同博一個(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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