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與袁宏道二人一並雇艘小船同遊西湖。
艄公在後掌舵。
暖風送來,林延潮感受著西湖美景,湖光山色,由斷橋至蘇堤,綠煙紅霧,彌漫二十餘裡。
船劃近了,可聽歌吹之聲,堤邊春草上,都是來賞玩的遊湖之人。
林延潮指此與袁宏道道:“若是居此可延壽百年。”
袁宏道聽了哈哈大笑道:“宗海兄,說得好,爾宗海,吾宗湖矣。”
林延潮與袁宏道都是大笑。
袁宏道道:“西湖之景最盛,為春為月。一日之盛,為朝煙,為夕嵐。”
林延潮點頭稱是。
於是二人任小船停在湖邊,直到暮靄起時,取道六橋等景色歸航。小舟行得雖慢,但林延潮卻仍覺得這景致怎麼也看不完,恨不能舟船再行得慢一些才好。
遊罷西湖,袁宏道與林延潮至淨慈寺。
黃色琉璃的淨慈寺猶在眼前,舟還未至寺前,就聽得廟內鐘聲宏亮,一道道傳來,在湖上回蕩。
賞完湖光山色,在歸航時忽聞暮鐘,仿佛身心都被洗伐了一遍。
曾有詩人說這淨慈寺鐘聲,稱是夜氣滃南屏,輕風薄如紙;鐘聲出上方,夜渡空江水。
袁宏道對林延潮道:“此淨慈寺,吾兄長舉孝廉前,曾在這寺內築室隱居,讀書撰文,此寺可擁全湖之勝,正是下榻之所。”
林延潮點點頭,心道此生在此寺旁寓居,每日與人談禪吟詠,手握書卷,再飽覽這湖光山色,這可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才想那麼多士大夫,都喜避世出塵,不被案牘勞形。
林延潮知淺淺他們早就尋了客棧下榻,自己就正好在淨慈寺住一晚。
小舟停在寺旁,林延潮與袁宏道一並入寺,寺內僧人也是知書達理,談吐不俗。
林延潮與僧人聊了許久,然後與袁宏道尋他兄長舊住僧房,在其住下,下榻在這湖畔古刹之中。
袁宏道與林延潮說,次日再去湖上赴文會。
林延潮聽了不以為意。
到了第二天,有僧人送來一帖。
林延潮拿貼來看,其他也罷了,落款上寫著陳眉公三字。
林延潮訝然,向袁宏道問道:“這陳眉公是何人?”
袁宏道聞言哈哈大笑道:“宗海兄連陳眉公都不知?其人工詩善文,書法蘇、米,兼能繪事,實乃全才,雖不過弱冠但與同郡的董玄宰齊名,連鳳州先生也是雅重其人,三吳名士都爭相與他結之為友。”
林延潮聽了恍然,原來這陳眉公就是大名鼎鼎的陳繼儒啊,至於董玄宰就是董其昌,這二人都是華亭人士。
林延潮雖在朝為官,但身在京師也是偶爾也聽蘇杭的官員向自己說過他們的名字。這二人年紀比林延潮長幾歲,雖沒有登進士科,不過論及文才,都可稱得上後起之秀。
林延潮點點頭道:“原來是陳眉公,真是久仰了。”
袁宏道對林延潮道:“這一次文會請(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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