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淵閣離去。
林延潮從東華門出了宮,這裡仍是皇城範圍,內承運庫,光祿寺都在附近,此外還有彈子房,篦頭房。
篦頭房,內設有近侍十餘員,專習為皇子女請發、留發、入囊、整容之事。按照皇宮大內的規矩,凡誕生皇子女,彌月剪胎發,百日命名後,要按期請理頭發,理成光頭。
所以皇子理頭發是專人專事,嘉靖皇帝晚年時,忌諱有人言立儲的事,有人敢說一個字立死。
當時裕王還在潛邸,萬曆出生,裕王竟不敢將此事稟告嘉靖,宮裡也無人敢將這件事告之嘉靖,以至於萬曆出生兩個月後,仍沒有剪頭發。
至於彈子房就是製作彈弓以及泥彈的地方,供給皇帝打鳥用的。
說起打鳥,宋朝皇帝趙匡胤在宮裡打鳥,有官員奏事,趙匡胤嫌煩用斧頭打落此人兩顆牙齒。這官員把牙齒撿起來。趙匡胤說,你把牙齒藏起來想控告我嗎?對方說,我控告不了皇帝,但史官會把此事記錄下來。然後趙匡胤慫了賠禮道歉。
太監將林延潮帶至彈子房裡,這裡設有掌房太監一名,還有數名製作彈弓的太監。林延潮來到彈子房裡,看見太監將製作好的泥彈都用黃布袋裝著,以供天子備用。
掌房太監給林延潮搬來椅子,這內監本是不需買文臣的帳的,但對方卻是恭恭敬敬,顯然並非是林延潮的緣故。
就在這時張鯨來到庫房裡,庫房裡的其他太監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立即跪下叩頭。
張鯨不耐煩地道:“出去!”
這些太監聞言立即縮頭離開。
卻說林延潮與張鯨有些日子沒見了。當年那個在馮保麵前,大氣不敢喘的太監,現在已是位極文臣,不,是位極宦臣了。
司禮監掌印太監張宏年紀老邁,行事又知收斂,反而張鯨仗著天子寵信飛揚跋扈,權勢倒似在張宏之上。
雖說張鯨現在的地位沒有到王振,劉瑾的地步,但也是差不太遠了。
林延潮離座向張鯨行禮,這並沒什麼丟人的。張居正當年在馮保麵前還自稱過‘晚生’呢。
張鯨坐在掌印太監的椅上,將帽子一丟按了按鬢間道:“咱家與林學士是老交情了,就不要鬨虛禮了。”
林延潮笑著道:“督公言重了,當年要不是督公扶持,我今日在哪裡還不知道。”
張鯨點點頭道:“誒,今日找你來是敘敘舊,當年張太嶽,馮雙林還在時,你我二人哪裡放在他們眼底,而今不過數年,哼,外頭人的已要看我等眼色行事。若是他們二人看到我們今日如此,不知作何感想。”
林延潮心想,我與張居正和你與馮保,怎麼好拿來比較的。
林延潮道:“我怎麼及得上督公,督公今日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咱家這些沒有根的人,不比你們文臣,一切權勢(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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