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海洋是兩麵宿儺從來沒有見過的死亡之海,這裡的天空被混沌籠罩,透不出任何一點光亮,海麵失去了陽光照耀下的清澈和美麗,剩下的便是無邊無際仿佛可以吞沒一切的恐怖,人類的身形在這片海洋上顯得如此渺小。
兩麵宿儺扯開笑容,“這可難辦了。”
他被克蘇魯拉進了他的領域,在克蘇魯的領域中克蘇魯有著絕對的優勢。
正常來說可以通過展開自己的領域覆蓋敵人的領域,但是不巧的伏魔禦廚子並不是封閉的領域,他曾經以可以讓人自由進出領域為束縛換取了在領域中攻擊必中的範圍效果,但是這個束縛也叫他沒有辦法衝破克蘇魯的領域。
兩麵宿儺抬眼直麵眼前的克蘇魯,瞬間,他的大腦裡傳來了一種像是被萬千根針紮一樣的痛感,與之同時襲來的還有恐懼感。
恐懼感,這對兩麵宿儺來說是個相當新鮮的詞語。
無論是千年前作為詛咒之王的他還是千年後成為特級咒物的他都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恐懼感,但是此時,那種感覺相當清晰地出現在了他的心裡。
兩麵宿儺可以確定,那不是虛假的恐懼,而是他真真切切產生的情緒。
哪怕是他從不知恐懼為何物,也依舊會在直麵克蘇魯的時候感受到這種仿佛從靈魂深處傳遞出來的恐懼。
而這僅僅隻是因為他直麵了克蘇魯一眼而已。
兩麵宿儺嘗試閉上眼,但是那種恐懼感也並沒有消失。
“看來是隻要身處在你的領域之中就會被視為‘直視’啊。”兩麵宿儺睜開眼,語氣平淡地開口,“如果現在的我換成任何另外一個人,恐怕就已經因為這種恐懼發瘋了。真是沒想到,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
克蘇魯並沒有回兩麵宿儺的話,兩麵宿儺也不意外。
兩麵宿儺的目光落到桐野奏身上,“那麼,就算是你把我拉進你的身體裡了又怎麼樣?”
“還沒想好,不過總比你進入到惠的身體裡要好。”桐野奏摸摸下巴。
兩麵宿儺嗬笑一聲,“該說你不愧和虎杖是朋友嗎,你們這種粗神經的地方真是一模一樣。”
“多謝誇獎。”桐野奏朝著兩麵宿儺露出一個笑容。
“不客氣。”兩麵宿儺笑著應下來,不過同時他雙手結起印。
桐野奏的身體中沒有辦法同時存在他和克蘇魯,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這一戰無可避免。
如果他贏了,他就可以占據桐野奏的身體。
如果克蘇魯贏了,他估計會被重新封印起來,那他這段時間的力氣就全部白費了。
“不過賴在這裡也沒有辦法,來試一試吧。領域展開,伏魔禦廚子。”
深色的領域以兩麵宿儺為中心蔓延開,堆砌著白骨的伏魔龕出現在兩麵宿儺身後。
兩麵宿儺的領域和克蘇魯的領域對上,雙方劃分了一半的空間。
兩麵宿儺睜眼看向桐野奏,笑著開口,“斬。”
無數斬擊瞬間落到桐野奏和克蘇魯身上。
克蘇魯抬手籠罩桐野奏,幫桐野奏將斬擊儘數攔下。
斬擊落在克蘇魯身上,將他的身體劃開傷口。
這些斬擊雖然都不至於重傷克蘇魯,但是這些攻擊無窮無儘永不停歇,像是螞蟻附在身上,惹人煩惱且趕不乾淨。
最關鍵的是,就算是螞蟻咬出來的小傷口,日積月累之下也會形成難以治療的嚴重傷口。
克蘇魯不厭其煩,他怒吼一聲,深海因為他的聲音湧動起來,海浪化成尖銳的刀鋒拍向兩麵宿儺。
斬擊沒有辦法斬開水流,兩麵宿儺隻能翻身避開海浪的攻擊。
但他剛剛落地,他腳下的海麵形成漩渦下陷,與此同時他四周的海麵衝起足足有兩米高的高度,轉眼間就要將他淹沒在海水之中。
兩麵宿儺切一聲,他的手中出現兩把刀具,他硬生生切斷水柱囚籠中的兩支,在海浪將他淹沒之前從中衝了出來。
他很快發現,但是無論他落在海麵上的任何位置,那些海浪都可以從任何方向對他發動攻擊,兩麵宿儺在躲開兩次攻擊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伏魔龕之上。
站在伏魔龕頂部,兩麵宿儺堪堪能夠與俯下身保護住桐野奏的克蘇魯對視。
那些斬擊落在克蘇魯的身上,豁開傷口,但是並不足以重傷他。
克蘇魯的目光落到兩麵宿儺身上,他抬起手朝著兩麵宿儺抓了過來。
兩麵宿儺閃開身子躲開克蘇魯的攻擊,他落到克蘇魯的手臂上,沿著克蘇魯的手臂一路跑上去,手中的刀閃過寒光。
他的目標是克蘇魯的頭。
無論是什麼生物,頭部都是他們的弱點。
因為克蘇魯需要空出一隻手保證桐野奏不受到攻擊,因此此時並沒有辦法將跑到他身上的兩麵宿儺趕下去。
兩麵宿儺抓住這個空擋,他跳到克蘇魯的臉上的觸手上,手上的刀毫不留情地沒入了克蘇魯的眼睛。
克蘇魯吃疼,發出了充滿憤怒的吼叫聲。
聲浪擊打在兩麵宿儺身上,將他狠狠擊飛,他的身體落在伏魔龕之內,他剛剛站穩身子,卻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心臟好像被人攥緊了一樣的感覺。
他動作一頓,重壓落在他的身上,叫他不得不單膝跪地才能穩住身體。
那種被他深埋在心底的恐懼感再一次升了起來,並且這一次恐懼感開始侵蝕他的理智。
他的腦海中好像出現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循循善誘著開口。
“快逃吧,你沒有辦法戰勝它的。”
“再不逃的話就來不及了。”
“偉大的克蘇魯,偉大的主......”
“快逃......”
“為偉大的主獻上一切!”
“閉嘴!”兩麵宿儺猛地暴喝出聲,強硬地阻斷了腦海中的聲音。
兩麵宿儺凶狠的目光落到克蘇魯的身上,“這就是你全部的手段了嗎,那你未免有點太小看我了。”
“我是兩麵宿儺,是詛咒之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動搖我的意誌。”
兩麵宿儺說著,就著這個姿勢猛地前衝,手中的刀對向了克蘇魯。
但就在兩麵宿儺來到克蘇魯身前的時候,克蘇魯的兩隻手都朝著兩麵宿儺拍了過來。
兩麵宿儺看到克蘇魯的兩隻手都空了出來,瞬間都意識到不對。
兩麵宿儺蹬著半空中克蘇魯的身子調轉方向,但是克蘇魯的兩隻手將他的道路都封死了。
兩麵宿儺不得已隻能選擇了一個異常刁鑽的角度從克蘇魯的指縫之間穿了過去。
他落在遠離克蘇魯的海麵之上,下意識地想要離開躲避海麵的攻擊,但也就在這一瞬間,另一股氣息出現在了他身後。
他猛地轉頭看過去,桐野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他手中的長刀從背後沒入了兩麵宿儺的胸口,精準地貫穿了兩麵宿儺的心臟。
桐野奏抬眼看向兩麵宿儺,棕色的眼眸映出兩麵宿儺滲出鮮血的衣襟。
一瞬間,伏魔禦廚子接觸,那些擾人的斬擊也儘數消散。
最後的斬擊落到桐野奏的臉上,留下了一條血痕。
鮮血從桐野奏臉上的傷口滲出,彙聚成一滴血液蜿蜒而下,血滴順著桐野奏的臉頰滴落,落在海麵上發出滴答的響聲,打破了寂靜。
“這把長刀,是萬的?”兩麵宿儺皺起眉,“什麼時候?”
“這個啊,這是萬說一定一定想要自己殺掉你,所以我從她那裡借過來的,你的注意力都在抵抗克蘇魯的影響身上,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動作呢。”桐野奏笑著解釋道。
兩麵宿儺眯起眼。
他對萬的術式太過熟悉,所以進入領域之後也並沒有注意到這把長刀的存在,這才叫桐野奏有了可乘之機。
兩麵宿儺扯扯嘴角,“你早就設計好了嗎?”
桐野奏看向兩麵宿儺,“和你一樣,我在賭,賭你會不會對我本身有所戒備,看起來我賭贏了。”
“好像被你當成了隻靠克蘇魯的小白臉了,真抱歉。”桐野奏笑著,咒力順著長刀蔓延出去,黑色的火焰在兩麵宿儺身上燃燒起來。
火焰灼燒著兩麵宿儺,將他的咒力和身體一同壓縮。
桐野奏正在封印他。
兩麵宿儺意識到這一點,他的臉色沉下去一瞬,而後又忽的大笑起來,“好吧,我承認,這次是你贏了。”
他張開雙臂,目光灼灼,毫無畏懼,“但是你是不可能完全殺掉我的,最多不過是將我封印,就算失去了這次機會,世界上還是會出現個千千萬萬個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我的恐懼會始終籠罩著你們,直到我再次降臨。”
“等到那一天,也有會千千萬萬個桐野奏再次封印你。”桐野奏冷靜地開口。
兩麵宿儺轉頭看向桐野奏,在火焰之下,露出他滿是惡意的笑容,“那就等著瞧吧,是你們精心維護著的世界可以一直處於和平之中,還是我的詛咒會降臨於大地,生靈塗炭。”
兩麵宿儺的話音落下,火焰將他整個人都燃燒殆儘。
桐野奏伸出手,接住火焰之中已經重新封印起來的兩麵宿儺的手指。
桐野奏看著手指砸了咂嘴,實話說,這個手指有夠難吃的,吃起來有種肥皂的味道。
他明天不會拉肚子吧。桐野奏摸摸肚子。
另一邊。
兩麵宿儺這邊發生的情況都被結界上方的真人和藤本兩個人收入了眼中。
藤本可惜地搖搖頭,“看來就算是兩麵宿儺也隻能甘拜下風啊。”
真人看向桐野奏,臉上難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