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集合迎敵的鼓點響起時,扶蘇正戴上自己醒目的銅胄,它上麵有精致的饕餮紋,環纓無蕤(ruí),以青係為緄,頂上是兩尾的蒼白色的鶡羽。
麵如冠玉的公子,披掛上甲胄後,也多了幾分英武。
一旁的侍者卻道:“尉將軍說,戰陣危險,匈奴又多有射雕者,能百步開弓傷人,請公子戴胄時免其鶡羽……”
扶蘇搖頭:“武士戴鶡冠,象其勇也,若去其羽,豈不成了戰敗怯懦的家禽?”
扶蘇作為監軍,不必參與指揮,更不用上陣殺敵,但他卻自認為,有與將士同進退的責任。
冠及旗幟,是讓士卒一回頭,就能看到的標誌,扶蘇聽說,鄢陵之戰時,鄭成公為了逃命,令自己的禦者將車後的國君之旗收了起來,逃倒是逃了,這種行為,卻讓人不齒。
扶蘇不會這樣做的,連黑夫之前提議,說此戰勝負未知,請他渡河西去,遠離戰場,扶蘇亦斷然拒絕!
他說道:“春秋時,不論是國君、卿士,還是公子、大夫,皆與士卒共披甲胄,與敵鏖戰,並以此為榮。尚武古禮,在六國廢棄久矣。秦則不然,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為屬籍,縱然是公子王孫,亦要親臨戰場,斬首獲爵。我今享公子之榮,履監軍之職責,當與將軍士卒休戚與共,豈能畏險而避?”
扶蘇的這番話,讓他得到了將士的另眼相看,待他更加尊敬。
他來到了黑夫的指揮所,這是一座臨時組建起來的樓車,高約三丈,可以越過密集的軍陣,看清遠處情形。左右還有一些負責觀察敵情的哨塔,哨塔下有上百名傳令兵騎馬待命,待作戰開始後,他們就是黑夫的喉舌,傳遞命令。
小丘之下,則是上百人的金鼓大陣,專門負責擊打不同的鼓點,傳遞必須馬上執行的指令。
扶蘇在黑夫的邀請下,登上了指揮望樓,站在其身側,手扶著佩劍,看向遠處……
他看見,一場沙暴,正在十裡外形成,越來越大,覆蓋了整個目光所及的地平線。
“那就是匈奴人卷起的風暴。”
黑夫指著越來越近的敵人:“我征戰數載,與魏武卒鬥智鬥勇過,見證了大梁城的崩壞,穿越整個廣袤楚地,亦目睹了近百萬大軍的決戰。但隻有在塞外,才看得到這樣的風景,四萬騎共同馳騁而至!”
沒錯,扶蘇頷首,浩浩蕩蕩,無邊無際,勢若汪洋,那是四萬匈奴騎兵進發時揚起的灰塵,以目前秦一統天下的國力,邊郡騎兵加起來,也不過三四萬。
當匈奴人靠近到五裡內,可以隱約看清不斷移動的馬陣時,扶蘇扶樓車欄杆的手,亦感到了一絲震動……
匈奴人不再前進,不斷有貴族君長奔馳號令,讓部眾整隊休息,匈奴戰士們在換乘戰馬,檢查攜帶的弓箭(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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