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在街壘上(1 / 1)

秦吏 七月新番 1833 字 14天前

安陸的集市,並不是沿著一條街,兩邊滿是攤位隨便賣,而是一個封閉的場所,類似後世菜市場,外圍還有市牆圍著。

高高豎起的木杆,是市旗,長三尺,立於市亭之內,每日清晨,前來貿易的各路商販都在市門外等待,待市旗升起,才能依次入內。

往日裡,身為市掾吏,垣柏隻需要悠然坐在市亭處,坐在市旗的陰影下,指手畫腳,讓縣卒管理市場交易,檢查證件、貨物,再蓋個章。

但今日,他卻親自動手,將市旗緩緩降下,又將巨大的旗杆砍倒,讓一個身強體壯的仆役扛著。

但市旗說白了,就是一麵普通的褐布,風吹雨打,甚至有些破敗,不堪使用了。

“旗幟還是太少。”

季嬰搖頭道:“尤其是大旗,還要鮮豔些,顯眼些!”

“用我家的布如何?”

一個聲音響起,卻是在市肆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隨一尺”。

他本為隨縣人,是專門販賣布匹的,家裡還開著一個小染坊,什麼顏色的布都有,眼下便親自從窖裡扛了幾匹鮮豔的布出來。

患難識人心,這半月來,安陸人對隨一尺的印象大為改觀,此人過去極為小器,縣人買布時,一尺一寸都要斤斤計較,每天拿著尺子量來量去,遂被人取了“隨一尺”的綽號。

可在大量鄉親被驅入西城,衣食沒有著落後,隨一尺卻一改常態,若有老人孩童凍了,家裡的褐衣葛衣,不要錢地拿出來。

現如今,又將僅存的豔布全部獻出,要給舉義者做旗。

他朝季嬰作揖道:“我在市肆做小販時,武忠侯還是公士,與季君一同來購布,連契券都忘了拿。之後十餘年,君侯家常庇護縣中商賈賤籍之人,故吾等得以幸免,不使南遷陸梁服苦役。君侯還特地照拂縣人生意,南征軍的冬衣夏衣,也從我這采購,我家方能富至百金。”

“如今不止是君侯家眷有難,安陸縣有難,連吾等普通商販,也要被強遷而走,我辛辛苦苦,經營了那麼多年的葛麻園圃、織室、染坊,都要統統拋棄!”

對有產者來說,若要奪走他們的財產,他們對待革命的態度,將變得比無產者更加積極!

這也是垣柏如此熱忱的原因。

隨一尺咬著牙道:“子弟們上路時,不是唱過麼?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聞某沒有兵刃甲胄,更無殺賊的本領,但這布匹,卻要多少有多少!豈曰無旗,與子同旌!”

說著,他讓家人把所有的布都扛了過來,裁剪製作旗幟,但又左右尋覓道:“隻可惜缺少旗杆。”

“旗杆在此!”

又有人過來了,卻是縣功曹“餘兆”。

餘兆曾是倉嗇夫,黑夫當年和姊丈獻踏椎,就是他主事。

作為官吏,餘兆家住在西城一角,有一個大院子,白牆高閣。他倒是有些閒情逸致,還在院中種了不少(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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