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車走後,回到營中,方才聽了二人全部談話的漢中人,都尉趙衍卻若有所思,屏退軍士後對韓信道:
“方才李左車所言,君侯以為如何?”
趙衍是親信,韓信在他麵前十分輕鬆,一邊自己脫著足下的鞮,還聞了聞,一邊道:
“李左車言取燕地之策,入冬不宜攻代地之事,皆頗有見地,至於之後的話嘛……”
他不以為然地一笑:“實是將夏公,當成趙王遷了!”
方才李左車以其大父李牧的事情,勸誡韓信,說將軍征戰在外,坐擁大權,屢屢立功,必在朝中遭到小人嫉恨,常會受謗。黑夫方誅滅楚國,不回關中,卻急吼吼率軍來韓信獨當一麵的河北,明為討伐代國與匈奴,實則或有忌憚於他之意。
“功高難賞,大忌也。”
李左車甚至勸韓信:
“仆請言將軍功略:足下涉西河,破魏軍,引兵下上黨,誅魯勾踐,又上太原,過太行,滅趙,脅燕,摧趙魏之兵十餘萬,儘取冀州之地,加上先前擊南陽、取漢中、明伐棧道暗度陳倉、定雍奪上郡之功,若論攻略,遠超諸將,僅次於夏公本人!”
“今足下戴震主之威,已為徹侯,再取燕破代,讓夏公如何犒勞你?也提拔為公?夫勢在人臣之位而有難賞之功,名高天下,竊為足下危之。”
這倒不是李左車的離間之言,而是出於當年大父李牧慘死的教訓。
他還提出個一個解決辦法:“方今為將軍計,莫如案甲休兵,積蓄糧草,而將攻取燕地的事,等到夏公抵達,讓他親自來做!”
“如此,韓將軍不必冒功高震主之險,夏公親自取了燕地,也足以耀功,心滿意足,便能暫時休兵,待到春暖花開,再擊破代國及匈奴不遲,何必急於一時?”
“這就是荒謬了。”當著李左車的麵韓信沒有表態,眼下則道:“且不說夏公一向大度,用人不疑,就說他的軍令,分明是要我在大軍北上前,奪取廣陽全郡……”
他拊掌笑道:“此令正合我意,東門豹一向與我不睦,我聽說,這老匹夫奪三川,滅了魏,又在符離之戰裡立下大功,遂得為徹侯,與我同為萬戶。”
他們兩個人,竟是並列萬戶侯,乃是黑夫所封徹侯裡,最高的兩位。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諸將當中,必須有一人冠絕三軍,作為首功,作為列侯之首,那隻能是我!”
“我雖奪地勝於東門老匹夫,可要論滅國,卻隻滅了趙,又未參與符離之戰,那便隻能通過定燕地,來繼續立功了!”
“關於是否要在冬日進取代地,我自會勸誡夏公,那又是另一樁事了。”
至於是否會功高蓋主,韓信還真沒想過,一門心思隻想著要比東門豹強。
趙衍卻憂心忡忡地說道:“臣倒是覺得,李左車之言或可一聽,這廣陽郡,君侯大不必(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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