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的手高高地揚了起來,抬下巴、揚眉毛的表情,殺氣十足,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折可克伸手把湛兮的手拉了下來,然後揮了揮自己的手,認真地說:“小金童你的手還是太嫩了,就用哥哥的蒲葵大掌吧!”
湛兮居然當真就拉著折可克一塊兒上前,向花青鈺走了過去。這動作可把留在原地的千鶴公子和鄭元照都給震驚住了。
千鶴公子其實是軍師雲中雀的侄兒,他姓雲,名生月,字初日。
此刻,雲生月就微微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湛兮和折可克的舉動。
他鼻尖左側的小痣,都因忽然急促了的呼吸,而顯得分外生動,雙眸因驚訝而采光瀲灩:“他們……這是當真要動手?”
鄭元照的表情玄幻莫測:“以我年前在皇都短短幾日的所見所聞看來,這位小國舅,主打的就是一個為所欲為、無法無天。”
雲生月剛想說難道傳聞是真嗎,但剛張開嘴,就發現湛兮那邊已經一個左勾拳把花青鈺直接打得一個趔趄。
好吧……美男沉默,現在是不用問了。
鄭元照看了他一眼:“你不上去攔?”
打是能打,但隻能打一點點,哪怕是撕破了臉皮,也不能把臉皮完全撕破……
雲生月微微一笑,君子端方:“讓小國舅再賞他幾拳吧,我看這花公子,也確實是挺欠缺的。”
那邊的花青鈺,已經被湛兮一套連環拳揍成了豬頭。
花青鈺那一開始就被他甩開了的花家下人,終於從拐角處出現,見狀,慘叫出聲,紛紛急急忙忙地衝了過來:“少爺!住手!快住手啊!!!”
而發覺這群下人在靠近,都護府府衙一側忽然衝出了數十個神策軍,他們身著當今天下最華美的神策軍才有的盔甲,金屬摩擦之聲不絕於耳,令人聽之毛骨悚然。
不僅如此,這群家夥在萬子北的帶領下,竟然大喝一聲,拔刀!列陣!
誰人還敢衝上來為主子報仇,企圖對小國舅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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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生月唏噓地看著那威武強壯的神策軍,指尖摸索著腰間的聚骨扇扇骨,心道:當真是有趣啊,方才曹國舅打人的時候,這群神策軍他們直接就神隱了。
而等花青鈺的援軍趕到,神策軍又從天而降了,來得那叫一個及時,完完全全杜絕了小國舅會擦破皮的任何一點可能性。
眼看著前邊那單方麵的個體男男混合雙打,馬上就要變成群體互毆了,那哪裡能行呢?雲生月和鄭元照對視一眼後,立即大步流星地上前,準備阻止這場衝突升級。
然而他們都沒料想到的是,聞獅醒眼看著情況不對,竟突然伸手拉住了他們。
在兩人震驚回頭的時候,聞獅醒動作豪邁地扒拉開了他倆,然後直接從他們兩人中間擠了過去,一路狂奔到了交戰的中心。
聞獅醒興奮地喊:“小國舅,我來了!”
湛兮聞弦而知雅意,聞獅醒話音剛落,他即刻側身讓出一點位置。
她果真從那點位置中擠了進來,頂著折可克震驚的眼神,聞獅醒抬腳就對準了花青鈺的臉,蹦躂著猛踩了幾下。
要不是他們及時住手,那群花府的下人也反應迅速地把花青鈺及時拖走,聞獅醒估計還能再踩幾下。
剛準備把花青鈺拎起來丟開,卻被聞獅醒驚到愣在了原地的折可克:“……”
風中淩亂的雲生月和鄭元照:“……”
誰人能不為這姑娘的膽大妄為而震驚!?
她不僅對一個世家公子的狂熱追求無動於衷,她還能蹦躂起來踩這位世家公子的臉!
真·踩臉!
她這心裡頭,是一點都沒有對世家大族應有的敬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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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把這該死的油膩男暴揍一頓後,神清氣爽。
那一群下人看他的表情,猶如看殺父仇人,既驚恐於花青鈺的受傷,他們回去恐怕要被追責,又怨恨湛兮這等人的無法無天、囂張狂妄。
湛兮卻絲毫不把這些眼神放在眼裡,他快活地向那一群如喪考妣的人揮揮手:“小爺今日心情好,那就到此為止吧,有需要的時候會再通知你們大少爺的。現在,你們可以圓潤地,滾了。”
花青鈺完全是被湛兮和折可克,這等不符合世家公子的,“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教育的行為,給整懵逼了的,全程都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化身沙包任由著人家狂揍他。
他甚至都被打到原地爆裝備了,滿地都是一些零碎金貴的玩意兒,什麼玉佩之流的……
聞獅醒在其中發現了幾隻她自製的竹枝炭筆,她下意識就要去撿起來。
而這是花青鈺也緩過來了,聞獅醒的動作,竟然忽然開口,說:“這是我的東西。”
聞獅醒估計是有點“有什麼樣的領導,就有什麼樣的職員”的基因在身上的,她十足十地學到了湛兮的囂張跋扈,竟然直接衝花青鈺翻了個白眼。
然後陰陽怪氣地說:“大少爺,有人的美名叫賽西施,你以後乾脆改名叫‘賽城牆’吧,你臉皮比城牆還要厚呢!這明明就是我自己做的竹枝炭筆。”
湛兮等人:“噗——哈哈哈哈。”
放肆嘲笑。
花青鈺仿佛聽不到這些譏笑一樣,他悶悶地咳嗽了幾聲,雙眼貪婪又熾熱地看著她的臉:“可這是我府上的竹枝和炭塊。”
他這斤斤計較、無理取鬨的模樣,讓在場的所有人,不說是兩位公子和折可克,就連那群下人和神策軍都深深有“大跌眼鏡”之感。
但花青鈺似乎絲毫沒有察覺,亦或者察覺了,也不在意。
“這是我撿的你們花府燒過的,不要的碎炭,和我自己折的做竹枝的。”聞獅醒氣得臉頰泛紅,兩隻眼睛幾乎要噴火出來。
花青鈺扶著下人站了起來,深呼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