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姐弟固然是沒能很好繼承到他們親爹韓瑜的群攻技能——[口噴群臣,言諫天地],殺傷力略有欠缺,但承平伯世子卻是十足十的惡心和無恥,做到了“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的境界。
大雍朝不僅繁榮,且諸事觀念開放豁達,合則聚,不合則散,如今和離並非什麼大事,和離之後也並不影響嫁娶。
但承平伯世子分明做了如此聽了都汙人耳朵的破事,卻毫不心虛不說,反而為了不和離,還恬不知恥地以“休妻”作為威脅。
天知道,和離不影響男女雙方之後的各自嫁娶,但休妻卻是結結實實一個耳光打在女方的臉上,甚至可以算是給女方整個家族都潑了一盆臟水。
韓大姑娘與弟弟謀劃,本打算以揭穿此事,讓族中老者登門要求和離,但誰也沒想到承平伯世子拋出了“休妻”的必殺技,這畢竟是父權的社會,韓大姑娘對上承平伯世子想要贏太難了。
韓氏族老本是氣勢洶洶上門,但一招“休妻”讓他們顧忌自家的未出閣的女孩兒,反倒是投鼠忌器了。
又兼之承平伯世子如今在朝為官,而韓氏自韓瑜後,已經具沒落之相,為官者也隻是平平無奇的芝麻小官,根本不足以與伯府抗衡。
故而此事就如此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許是念及女兒身在苦海,而為母親者卻束手無策,又或許想起夫君若在,他們孤兒寡母怎會被欺辱至此,韓夫人悲慟又怒急攻心,至今臥床不起。
韓二少爺或是聽了旁人的閒話,聽聞了湛兮與刑部尚書柳寬起之間的官司,曉得他家底頗豐,就連罕見的吊命人參也不缺,故而才為了母親的身體,腆著臉兩度上門求買藥。
田姑姑整理的資料上說,為了湊到一筆銀子,韓二少爺已經變賣了田地和父親多年珍藏的古畫古籍,如今隻剩下那一座位置非常一般的三進小宅沒賣。
但若繼續下去,韓瑜奮鬥到的小宅子,估計也保不住了。
******
承平伯世子所做之事說出來都惡心人,但韓大姑娘到底沒能得償所願,有兩個原因。
一是證據不足。
二是承平伯世子足夠無恥。
所謂證據不足是指,她沒能扒拉出能承平伯世子“寵妾滅妻”罪名的鐵證,鬨起來的也不過是一些三言兩語與捕風捉影的猜測。
雖說事實或許正是如此,但隻要承平伯世子足夠無恥,這些東西根本無足輕重,他們沒能一把將承平伯世子錘死,那就注定失敗。
現在湛兮再去動用自己的人,抽絲剝繭去找那外室使計拐賣韓大姑娘的嫡子的事,再去找承平伯世子如何讓一個外室子變成沒落同宗之子的證據,已經有些太遲了。
不是說查不到,而是在這個情況下,承平伯世子必然有所防備,甚至多次掃尾,亦或者滅口關鍵認證,真的要查清楚的話,必然要耗費太多人力物力。
而現在韓氏最想要的是韓大姑娘趕緊脫離苦海,當務之
急是讓承平伯世子不得不同意和離,這是箭在弦上的事情,其餘的,慢慢再查也來得及。
因為……就怕伯府狗急跳牆,韓大姑娘直接變成“先夫人”。
所謂承平伯世子足夠無恥,便是承平伯世子的下作,已經到了讓湛兮反胃的出程度。
他但凡對妻子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一絲一毫的心虛,事情都不會變成今日這樣。
但說實話,這事兒卻不難辦,湛兮那放置在桌案上的手,手指不緊不慢地錯落著敲了幾下。
承平伯世子之所以能讓戰局陷入僵局,是因為他的臭不要臉。
韓氏看似麻爪子到毫無辦法,實則不然,想要破局很簡單,辦法正是韓非子所言的“以子之矛,陷子之盾”。
說人話就是——比他更臭不要臉就能贏!
韓氏如此抓馬,還是他們太有道德了,湛兮翻了個白眼。
那就讓沒有道德,沒人能道德綁架他的小國舅來!
******
湛兮讓田姑姑把韓二少爺叫來,他有話要與他說。
在等待期間,湛兮思索著自己應該找誰好呢……他需要幾個吃瓜群眾。
按理說,再等個幾日,福利鴨和沒病小朋友就考完了,帶上他們剛好。
但無論是楊鐧還是上官無病,他們到底與自己太過親近了一些,此事他要利用到某個耳目通順的聰明人,做得太明顯的話,大家麵子上過不去。
唔……他得找個扯不到自己身上的人,這個人還得能拉扯更多人作為人(吃瓜群眾)證。
也怪他太鹹魚,如今這個情況,湛兮要執行的計劃中,從前原身的很多交際都能用得上,但偏偏湛兮一個不留地斬斷了,那些狐朋狗友如今都疏遠了不少,不太好忽然又與他們熱切。
雖然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湛兮是一點愧疚和心虛都沒有,但就怕自己臭不要臉,人家也不樂意幫忙。
就在湛兮沉吟思索的時候,他頭頂傳來了簌簌的聲音,湛兮抬頭,胖胖圓圓的狸花貓歪了歪腦袋,脖子上的金牌晃蕩了一下:“喵~”
哦豁,想到了。
湛兮招手讓老虎下來,也沒問它怎麼忽然回來了,貓貓的心思你彆猜,到處都是它的地盤,它愛回來就回來,愛去紫微城就去紫微城,現在如今東宮和武德殿都徹徹底底是它的地盤。
老虎毫不客氣地跳進了湛兮的懷裡,湛兮撓著它的下巴問:“你還記得,從前那個喂你吃小魚乾的臭小子的家在哪裡嗎?”
老虎睥睨了湛兮一眼,沒說話,“喵”了一句。
當然,它也說不了話。
******
從前老虎就愛粘著原身,原身出門它也給原身當保鏢。
某次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