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素道君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回過神,而後看向稽五邑目光灼灼。

便是宋元喜,也是一臉期待望過去,“稽師叔,你知道陰陽軌在何處?”

稽五邑沒將一眾化神放在眼裡,反倒是轉過去看宋元喜,“我何時說我知曉,我即便知曉又如何,我應當無條件告訴你們嗎?”

青杉道君立即笑道:“自然是要給予報酬,入須彌界尋找陰陽軌,本就不屬玄天宗的任務,此次得稽道君、清揚道君以及玄恒真君協助,我們感激不儘,怎好意思讓你們白白費力。”

稽五邑轉頭,看向青杉道君,隻覺散盟聯會的會長很會做人。

低階修士或許不知他稽五邑的身份,然作為化神,當年的事情即便不知,也大多聽過。且他一直不曾掩飾自己的鬼氣,饒是如此,這人還能麵色不改的說出,他是玄天宗的修士。

上一個這麼坦然的,還是繁簡道君呢!

稽五邑思索少許,抬手拂過虛無,隻見在他眼前的那一片空地之上,靈氣逐漸出現扭曲之態。他指尖輕點,靈氣的扭曲度發生多方位變化。

其他人皆是看不懂,唯有天一宗修士神色驟變,而後一臉嚴肅緊緊盯著對方,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撫晚道君對稽五邑這種亦正亦邪之人並不放心,察覺到天一宗修士的臉色,更是戒備。

同時神識傳音,“姚倉道君,可是有問題?”

姚倉道君無聲看了眼,臉上表情依舊沒有變化,然神識傳音卻是語氣激動,“以氣之力,以靈為筆,虛空畫符,當得符籙術之最高境界。我一生追求符道,為此研究無數,卻始終不得高深奧義。稽道君當得符籙鬼才,是我學習的榜樣……”

天一宗姚倉道君,本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修士,如今卻是叨叨叨個不停。撫晚道君有那麼一瞬間,恍惚以為對方被青杉附體。

再看對方,哪是什麼嚴陣以待,分明就是癡迷到眼冒金光,眼神中甚至帶著點兒崇拜和敬仰。

撫晚道君:“……”

稽五邑完全忽視身旁那道灼熱的視線,隻專注畫符,最後一筆結束時,直接一聲“去”,那看不見摸不著的符籙便如一張大網,鋪天蓋地撒開,朝外散去。

“天地追蹤符效用不高,隻能大概確定位置,想要真正找到陰陽軌,還是得靠各位。”稽五邑轉身,語氣平淡道。

姚倉道君搶先一步,上前就是行禮,“稽道君不愧是大家,一出手就是我等所不及,等此間事了,不知稽道君可否有空,我欲去玄天宗拜會,還請稽道君多多指教。”

在滄瀾界,化神修為已經算是頂尖金字塔的存在,每一個化神都有自己的驕傲,輕易不會折服他人。

然姚倉道君如此虔誠卑微的態度,卻是讓其他化神臉色微微怔愣,不過稍加思索,看向稽五邑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思。

唯有宋元喜,像是得意的小人兒在旁偷樂,更是趁著追尋的空隙,不斷的神識傳音,詢問究竟怎麼回事兒

稽五邑聽得一路碎碎念,隻覺耳根子快要生繭,終是忍不住打斷,“但凡你當初修煉輔助之術認真點,就問不出這種問題。”

宋元喜:“?”兩者有關係嗎?

稽五邑:“……我就不該對你有期待。”

“稽師叔,我不過五靈根,能進階元嬰已經用儘洪荒之力,你怎可對我要求過多。我師父都說了,一切修煉隨緣,船到橋頭自然直。”

“是麼,或許是繁簡道君對你不抱期待了吧,這才如此安慰你。”

“那不能,我師父還指著我光耀師門呢,師祖對我亦是滿懷希望。”

“哦,那你們師門當真彆具一格,是我孤陋寡聞。”

“稽師叔,你還未說你先前所做的事情,那姚倉道君怎得對你忽然轉變態度?”

“彆問,有些事情,知道了不一定有好處。”

“啊?”

“我怕自己忍不住……”想給你惡補上課。

宋元喜終是沒能解惑,一行人跟著天地追蹤符而去,在須彌界連著饒了三圈,最終在一處四象伏魔陣的點停下。

“唉?這不是早年我們修補陣法的其中一處?”宋元喜對此還有印象,邊回憶邊將當時的情況說出來。

一眾人聽完,皆是若有所思。

撫晚道君和清揚道君對陣法極有研究,如此繞圈,再加上四象伏魔陣,很快猜到大概情況。

“撫晚道君,若當真如此,隻怕是棘手了。”清揚道君不禁開口。

撫晚道君聞聲跟著點頭,“的確,兩者牽連太深,除非一擊必中,否則後患無窮。”

其他人跟著點頭,表情皆是不怎麼愉快。

宋元喜默不作聲,識海內卻是一個勁兒的嚷嚷,“最煩這種打啞謎的高階修士,一個個自以為很了不得,殊不知全都是放屁!”

狗子聽完,十分認同,“爹爹說的沒錯,他們這群人啊,就愛彰顯神秘,為了顯擺罷了。誰都不及爹爹實在。”

無垠火和阿拉斯加自然跟它們花哥統一話術,一起抵製這“卑劣”的行為。

等宋元喜神識從識海內出來,就見一眾人已經開始商量,要如何處理諸天伏魔陣和陰陽軌。

宋元喜頓時傻眼,沒忍住打岔,“諸位道君已經找到陰陽軌所在?那它具體位置在哪裡?”

眾人齊刷刷扭頭,看向對麵,神色各異。

宋元喜被看得不自在,自己莫不是說錯話了?

最後,稽五邑將人帶到一旁,乾脆坐下陪著聊天,順便為其解惑。

“元喜啊,他們可能打死也不信,你師承繁簡道君,又有無極道君這樣的師祖,然陣法水平卻隻有三級。”

“……”

“天地追蹤符不過指路,我們繞須彌界三圈,所經過的四象伏魔陣具體位置,隻要稍加聯係,就能算出陰陽軌所在。這應當屬於五級陣法師,不,應當是四級陣法師就能掌握的能力。”

稽五邑忍不

住看過去,想笑又憋得緊,“我如今十分佩服繁簡道君,有徒弟如此,其心胸當真寬廣。”

宋元喜卻是哼哼:“稽師叔,那你還得再多佩服一人,我爹煉丹水平出神入化,我也不過三級煉丹師的水平,他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地。”

稽五邑點頭,“也對,你早年也是跟著雲溪道君勤奮學習的,一千多年過去了,原來隻得三級的水平,雲溪道君心胸亦是寬廣。”

宋元喜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乾脆轉過身,不搭理稽五邑。

學霸哪懂學渣的苦,以他的能力和天賦,光是應付詭計多端的修煉功法,就已經累癱。能夠修煉到元嬰,當真是走了狗屎運。

天道爸爸還是很眷顧自己的。

宋元喜:“唉,爾等天才,如何理解凡人之苦,道不同不相為謀,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稽五邑表情恍然,“這樣麼,難怪你與五星親密無間。”

“稽師叔你……”火氣又上來了是怎麼回事兒!

幾日後,在撫晚道君和清揚道君的帶領下,一眾化神終於將陰陽軌徹底挖出。

宋元喜在旁看熱鬨,待真正見識到所謂的陰陽軌,卻是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陰陽軌竟是兩條地軌,這般大手筆,當年人修大能,真的是!”

曝露於眾人眼前的兩條軌道,是以世間罕有的天外隕石作為軌道皮,內裡鋪設一條極長的極品靈脈礦製成。當中各個節點間,更是肉眼可見各式罕見珍寶融合點綴。

“造就這麼兩條陰陽軌的材料,若是抽出來,值多少?”宋元喜忍不住問道。

稽五邑愣了下,想了想,回答:“陰陽軌經過十萬年消耗,已經大不如從前,但若是拆了回收,應當還能再造一個玄天宗。”

“稽師叔,你是說……”宋元喜立即想到冥界建宗一事,頓時笑眯了眼。

“陰陽軌內有大量液化靈氣。”撫晚道君勘察完,忽然說道。

稽五邑聽得這話,遂改口,“算上內裡靈氣,可以再造三個玄天宗。”

“稽師叔,你這般說……”宋元喜不知想到什麼,笑得更開懷。

站在一旁全程關注一人對話的清揚道君,隻覺腦瓜子嗡嗡的,這兩人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這又打得什麼啞謎呢?

還拆了拿回去,可真敢想!

“不過若是能順一些帶回宗門,掌門應當十分歡喜。”想得多了,清揚道君也跟著歪了心思。

七日後,眾人離開須彌界。

一出來,就見原本空蕩蕩無人的紅河穀禁區,竟然多了幾個人,他們分彆是玄天宗掌門文淵道君,華陽宗太上長老毓靈道君,以及四方城城主慈昀道君。

兩方見麵,自是一番寒暄,而後互相交流信息。

毓靈道君率先說道:“我宗掌門精通陣法,南部又一處天塹破裂,不得不趕過去修補,遂由我代表華陽宗前來,還請諸位見諒。”

其他各派皆是理解,華陽宗掌門的陣法造詣,確實應當用

在實處,為這等瑣碎奔波不值得。

“毓靈道君說笑,樓嬅道君如此本事,豈敢讓她大材小用,我們對她敬佩不已。”

“客套話不必多說,如今商議怎麼除去諸天伏魔陣,以及銷毀陰陽軌,才是重中之重。”

幾人點頭,表示讚同,由撫晚道君以己身領域再次封禁紅河穀外圍,眾人移步附近的比桑城。

宋元喜這個算是不怎麼正經的編外人員,在這次大事件的商討中,自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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