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嵐被師父批評一頓,本是浮躁的心這才沉下來,她低頭仔細看卷內的各種問題。
很奇怪,和修煉相關的問題一個也沒有,反倒是問一些和所謂的意誌、喜好、初心、夢想等相關的內容。
元嵐抬頭,偷摸看站在窗戶邊的那道身影,眼神中露出一絲迷茫。
師父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他對於修煉究竟是怎麼理解的?
為什麼收了徒弟,不想著努力教修行相關,反而在這兒做無用功?
即便認真答題,元嵐始終不認為,這對於自己修行是有用的,可她尊敬師父,願意每一題都認認真真寫完。
背對著元嵐的宋元喜,將對方的小動作和那眼神儘數看在眼裡,同樣的,他心中也並不算堅定。
“小花,你說我能教好她嗎?”宋元喜輕歎一聲。
原本趴著曬太陽的狗子聽到神識傳音,翻過身體繼續曬另一麵,眼皮都未睜開。
“怕什麼,按照繁簡師祖的話說,爹爹你這麼爛一塊泥,不也被他好好扶上牆了麼,元嵐那麼漂亮一塊大金子,肯定能蹦到天山去。”
“胡說!師父才不會說我爛泥,我看你是找打。”宋元喜的情緒一瞬轉變,徑直走出去,對著門外的狗子就是一腳。
狗子閃身避過,瞬移至院子中央平台上,大聲哼道:“元嵐,你師父惱羞成怒,想弄死我嘞!”
宋元喜瞪了眼,嗬斥,“彆吵!元嵐還在答題。”
元嵐抬頭看窗外,一人一犬在那兒嬉鬨玩耍,似乎將她還在做題一事忘得乾淨。
尤其是她師父,嘴上說著不能吵吵,偏他自己鬨出的動靜最大。
許是注意到身後情況,宋元喜回頭,與徒弟視線對上,尷尬一笑,“徒弟你繼續,我帶著小花去彆處教訓,這崽子,一天天的臭毛病見長。”
兩道身影就這麼消失了,然狗子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還能依稀聽到,那嚎叫聲中,還夾雜著一些罵罵咧咧,語氣卻是俏皮得很。
元嵐默了下,忽然笑出聲,繼而屏蔽外界乾擾,專心答題。
這張問卷,她做了整整一日,每一個問題都很用心在寫。
宋元喜收回問卷翻閱後,心中對徒弟的認知和形象,漸漸豐滿。
“元嵐這孩子吧,瞧著像是十分急功近利,想要飛速學會陣法,甚至還有卜卦術。然從她的答卷上看,其內心又十分厭惡這種修煉方式,所以才會對我這種修煉產生興趣,更甚者十分關注我的人生態度。”
宋元喜又翻了翻問卷,最後看到一個空白問題,不由皺眉,“漏寫了?”
狗子在旁搖頭,“我看不像,元嵐可聰明著呢,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應當是直接跳過吧。”
空出的問題很簡單,不過是詢問為何不考慮入宗門?
宋元喜自己就是宗門出身,對宗門感情十分深厚,玄天宗的修煉氛圍和生活方式,他都是覺得十分舒適的。
所以才會好奇(),以自己徒弟這樣的天賦⒛()_[((),為何窩在西風城元家?
若是在宗門內,必定受到重點關注,以及傾斜修煉資源,或許二十出頭就能築基成功。
翌日,宋元喜將人喊來,對問卷相關進行一部分解答,最後又問起空白題的事情。
元嵐臉上笑容一頓,肉眼可見嘴角落下去,“我不喜歡宗門。”
宋元喜疑惑,“為何不喜宗門?據我說知,元家和五大宗之一的王安宗一直關係密切,你如此天賦,去了王安宗,必定受到重視。”
“那又如何!重視不過是一種枷鎖,讓你成為宗門裡被所有人監視的一顆棋子,你的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評判,你快速進階被認為是理所當然,你若是被他人超越,那就是修煉懈怠、不思進取……如此窒息的修煉,有意義嗎?”
元嵐說完,抬頭看向對麵,回懟一句,“師父散修出身,應當也是不喜歡宗門的束縛吧,怎得還如此關心我入不入宗門?”
宋元喜:“……”老子還真就是正正經經的宗門修士。
然這話不能說,有些事情還不到坦白的時候。
宋元喜見元嵐如此排斥宗門,索性跳過這個話題,與之說起接下去的修煉課程安排。
元嵐聽到自己師父不僅安排了陣法相關的內容,甚至讓自己嘗試其他術法,更甚還有劍術和體修,直接傻眼了。
“師父,你想培養一個全能徒弟嗎?我怕是沒那麼大的本事。”元嵐隻覺師父對自己期望太高。
誰知宋元喜卻道:“這隻是培養興趣愛好,不必計較學多學少。就如你師父我,丹符器陣樣樣都學了個皮毛,你若說我特彆喜歡哪一種,那是沒有的,但總能紙上談兵說一些,也曾刻苦研究過一陣子。”
頓了頓,宋元喜又扔下一記炸彈,“我是體修,你是法修,咱們修煉路數不同,於修行上的問題,我頂多隻能解答一半。”
這一半,還是得靠當年他師父法修轉體修,曾寫下的那些感悟體會,以及修煉心得等。
想到自己儲物鐲裡收集的無數筆記和玉簡,更甚還有動態影像教學水晶球,宋元喜覺得這波穩了。
元嵐整個懵住,體修?我師父竟然是體修?!
宋元喜直接向徒弟展示自己的煉體本事,而後說道:“我這人嘛,怕死。當初選擇煉體,大概就是想活得更長久一些。”
“可是體修應當是所有修行中最苦的,難道師父不是為了鍛煉更強大的意誌,才如此選擇嗎?”
宋元喜忽然被箭刺中,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徒弟,這裡頭的辛酸淚,唉……”
修行方式話題暫且跳過,宋元喜就陣法相關,開始對徒弟授課。
元嵐如今的陣法水平不過二級,宋元喜不懂陣法相關,但沒吃過豬肉,卻見過無數豬跑。憑著兩本超級全麵的陣法教材,教教基礎內容,完全不在話下。
那《陣法大全》是稽五邑和宋元若為宋元喜精心編製,步驟詳細到令人發指,且十分貼合
() 宋元喜的思維模式。()
元嵐之前學習陣法相關,都是快速學習一整個陣法,然後就憑自己去琢磨理解,若是遇上不懂的,再去請教元秉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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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宋元喜這般,一個陣法拆分一百多個步驟,每一步都詳細講解,內容詳儘到,是個傻瓜坐在這裡,大概都聽得懂。
宋元喜講解二日,也不過講完一個陣法相關,見徒弟表情淡漠,心裡忽然沒底。
“元嵐,是不是我講的太簡單了?”這也沒教過天才,教課進度真不好把握。
元嵐卻是支著下巴笑眯眯,“師父,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宋元喜笑罵:“和師父說什麼虛假客套,直來直去就是。”
“那師父,你教的確實簡單了些,我其實半日就能完全記下。”
宋元喜心頭一哽,但還未開口,又聽自己徒弟說道:“可是師父,我很喜歡你這種教導方式,我仿佛重新認識了陣法,我對這種學習方式很喜歡,師父適當調快些速度就好。”
經過數次試驗,宋元喜和元嵐共同決定,將一個陣法講解時間壓縮在一日時間內。
陣法類型,屬一級二級數量最多,這也是高階陣法的組成基礎。
宋元喜得益於早年江蘭宜的教導,如今雖是二級煉丹師水平,但其二級內的煉丹手法和熟練程度,卻是遠超絕大多數煉丹師。
如此,他依樣畫葫蘆,決定對元嵐展開算無遺漏的基礎大課。
得知元嵐一級陣法種類並未全部研究一遍時,當即停下二級陣法授課相關,開啟一級陣法課程內容。
元嵐簡直驚呆住,“師父,我已經是二級陣法師了,你讓我重新倒回去學習一級陣法?”
“怎麼,覺得丟人?”
“說實話,是有那麼一點。”
“那你可知,四級以上的陣法,絕大多數都是由低階陣法配比交錯而成,低階陣法不全數掌握,高階陣法學習必定出現空白和困惑。”
“師父對我期望真高,這是將我往七級陣法師上推呢!”
元嵐不過玩笑,然宋元喜卻是一臉認真,“以你的能力和聰慧,七級陣法而已。”
元嵐:“……”我師父真敢說大話。
宋元喜心中當真這麼認為,他自己師父是八級陣法師,師祖差不多也是八級水平,且聽自己太師叔祖說起,當年的太師祖,那陣法水平更是高超。
沒道理自己收了個這麼聰明的徒弟,竟是區區七級水平都達不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宋元喜對元嵐充滿信心。
元嵐隻覺好笑,但心中亦是感動,便跟著重新開始學習一級陣法。然學了一年多,還是在學一級陣法,這就讓她有些抓狂了。
這日,她和元秉閒聊,說起學習陣法的事情,不由感慨一句,“我師父這是將我當稚兒在教呢,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將一級陣法過渡完。”
又想到臨川界一級陣法種類有六萬多個,元嵐忽然感覺到一種無形的絕望。
() “我先前隻學了一半,按照一日一個陣法速度,如此說來……我還得再學習一百年?!”
元秉聽完臉色都變了,直接就罵,“什麼玩意兒!這就是誤人子弟,元嵐你如此天賦,耗費一百年在學習一級陣法上,他元喜是想做什麼?”
“師父可能後期會調整學習速度?待我熟練了,應當是一日好幾l個。”
元嵐自己心中也在估算,看是不是能夠在二十年內,不,最好是在十年內,將一級陣法種類學完。
雖心中覺得無聊,也偶爾會抱怨,但元嵐從未想過,就此放棄學習。
她自己找的師父,自然是尊敬愛戴的,師父布置的學習任務,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元嵐不過隨口一提,說完轉頭就忘了,下午又去找師父,歡歡喜喜進行其他課程的興趣學習。
然一直等著宋元喜露出馬腳,想要一舉把人乾掉的元秉,卻將事情牢牢記在心裡。
這一日,他帶著族裡兩個煉丹師,徑直去找宋元喜。
“元道友,聽聞你在煉丹一途亦有研究,教導元嵐很有水準。正好,族裡要開展煉氣子弟們的煉丹教學,你不如幫幫忙?”
宋元喜一臉懵逼,“我教徒弟是因為那是我徒弟,我教你們元家一眾煉氣子弟,那我不成專門的授課先生了?我又不拿你們元家俸祿,不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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