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您的小可愛已經下線
無人應答。
侍者躊躇了一下,似乎想走過來,但最後還是有些忌憚, 彎了一下腰後就站在了走廊儘頭拐角的角落裡。
一時之間,走廊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安靜的可怕,奧格斯特用了一點力道,把葉默的頭又往下壓了一下。
葉默就順著力道,老老實實低下了頭。
過了幾秒, 諾頓·格蘭斯才開始有了動作, 後麵的兩人也馬上跟上,凱文先生目不斜視,仿佛奧格斯特並不是他的兒子一樣, 他們跟葉默還有奧格斯特擦肩而過。
披風掃過葉默的側臉, 很輕, 隱約有點觸感。
然後諾頓·格蘭斯握住了旁邊雕像身上的一把細劍的劍柄,隨著腳步往前, 劍慢慢抽出,發出跟劍鞘摩擦的鋒銳聲音。
葉默不知道怎麼回事, 下意識的回頭去看, 身旁的奧格斯特依舊低著頭。
走廊儘頭的侍者也低著頭, 全身肌肉緊繃, 輕輕的動了一下右手。
諾頓·格蘭斯腳步依舊保持著原有的節奏, 絲毫沒有停頓, 他將劍斜指著地麵, 在走過走廊三分之一的路程的時候, 他手腕翻轉了一下, 揮了一下劍。
精神力悄無聲息的附著到劍身上, 隨著這一揮。
精神力刃瞬間貫穿了整個走廊,在儘頭的牆麵上悄無聲息印下一道深深的痕跡,還沒來得及動作的侍者的身體倒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鮮血噴灑在走廊的地毯上,袖子裡隱約可以看到匕首的刀柄。
走廊中段還有一名騎士騎在馬上,出劍的雕像,諾頓·格蘭斯走過時,隨手將劍插入了雕像腰間空著的劍鞘。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人停下腳步,也很安靜,除了那聲悶響,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
葉默臉色蒼白,已經忘了低頭,直起身子,看著這一切發生,他嗅覺很敏銳,隔著大半個走廊,他還隱約可以聞到血腥味,腥甜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被他吸進去,在葉默的胃裡翻湧著。
很多記憶斷斷續續的在葉默腦海裡攪動著,很小的時候沾染了滿手的血液,星盜在他麵前倒下去的身影。
諾頓·格蘭斯的速度沒有絲毫放緩,很快就到了走廊儘頭拐角的地方,他跨過屍體,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徑直走了出去,側臉跟葉默從星網那些照片跟影像看來的模樣重合。
在諾頓·格蘭斯即將跨出走廊的時候,卻莫名跟走廊中央的葉默對上了視線。
諾頓·格蘭斯隻是輕描淡寫的瞥過來一眼,卻帶著一種撼人心魄的悍然殺氣,叫人不敢直視。
葉默還蒼白著臉,他想避開對方的視線,想低下頭,想逃走,但是四肢冰涼,僵在了原地,幸好,很快那位陛下就收回了視線,拐過拐角不見了。
他學習過帝國史,也看過這位陛下的影像,但在此刻,那冷冰冰的文字仿佛才真實起來,跟眼前的男人重合起來。
那個隻存在於書本跟影像上的諾頓·格蘭斯,屠殺了同胞兄姐,將父親刺死在王座上,但同時也將帝國本就遼闊的領地擴張了一倍的諾頓·格蘭斯。
偉大的同時也飽受各國非議,榮耀上的王座永遠帶著鮮血的最後的格蘭斯。
一行人剛剛走出去,緊接著就進來兩個穿著軍裝的士兵,手腳麻利開始收拾一片狼藉的走廊。
奧格斯特才注意到葉默的異常,他站起來,把葉默也拉了起來,這時候走廊就已經隻剩一塊還染著鮮血的地毯了。
奧格斯特站在葉默身邊,兩個人一塊看著不遠處的那一塊血跡,兩個人關注點顯然不同。
“不愧是陛下,那些雕像上的劍都不是易於傳導精神力的材質,他竟然可以做到用這種東西當做介質攻擊。”
奧格斯特接著道:“我說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侍者。
葉默突然俯下身,扶住旁邊的窗台,弓起身體,開始乾嘔起來。
奧格斯特立刻停下來,用手順葉默的背。
“你們一年級沒有去實習嗎?照理說一年級都見過這些了啊,沒事的,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看著葉默乾嘔的更厲害了,奧格斯特一邊給他順背一邊生硬的開始轉移話題。
“……我看你之前一直在看這幅畫像,這是之前格林頓在立下大功後向格蘭斯索要的畫像,已經掛了很多年了,格蘭斯不喜歡在除了自己行宮以外的地方被 懸掛肖像或者雕塑,整個帝國除了格蘭斯的宮殿,大概就隻有寥寥幾幅流落在外的格蘭斯肖像了,非常的珍貴。”
“我小時候父親甚至不允許我靠近。”
奧格斯特還在說著什麼。
葉默已經聽不進去了,他不停的摩挲著自己的手腕,再三確認上麵是乾淨的,好像又回到了幼時剛被葉知遠接到的那種狀態。
他在這個世界最初的記憶可能是太慘烈了,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葉默那時候時常會出現幻覺,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密閉的客廳,沙發上是一具男人的屍體,他剛從女人的屍體下爬出來,身上都是半乾的粘稠血跡。
一旦陷入這種狀態,葉默會不停的檢查自己身上是不是乾淨,衣服上有沒有沾上鮮血,哪怕是理智告訴他不會的,都是幻覺,他也控製不住的害怕。
有一次葉雲對葉默惡作劇,把番茄醬抹到了他身上,麵對小孩子耍脾氣從來都好脾氣的接受的葉默第一次把葉雲手上的番茄醬瓶子用力拍開然後飛快的躲回了房間,連葉雲都嚇了一跳,安分了很長時間。
那一晚上葉默都在不停的用水清洗自己。
……
諾頓·格蘭斯剛走出走廊,就命令道。
“去收拾乾淨。”
身後有人領命而去,分了兩撥,一撥去了走廊進行真正的清理,一撥拿了武器,去進行另一種清理。
凱文·格林頓在諾頓·格蘭斯身後。
“陛下其實不必這麼麻煩,小孩子多經曆經曆也是好事,這麼冒冒失失的,也是時候好好得個教訓了。”
凱文先生手裡拿著手杖,雖然腿腳有些不方便,但看起來精神奕奕,但他其實打見到葉默開始就提起了心,格林頓一直忠於格蘭斯,他本人也從未隱瞞過格蘭斯任何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葉知遠說要告訴凱文·格林頓葉默的身世來曆的時候,凱文·格林頓斷然拒絕。
不知道葉默的來曆,至少麵對陛下的時候他會好受一點,但葉知遠說葉默是叛亂遺留的產物,他多多少少可以猜到葉默極可能是葉家某個叛亂者的後裔,叛亂者的後裔不能進入軍隊或者內閣為帝國效命,葉知遠費儘心思養在自己名下,大概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