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震天的聲音。
賀堪在前麵走,他簡直就像是走過無數遍一樣的熟悉,看都不看卻又準確無誤的繞過了麵前的怪地,背後的小賀村村民們雖然都不知道賀堪為什麼知道,不過想到是賀堪又覺得理所當然。
堪術師什麼都做得到。
賀四鬼與錢三命更是覺得賀堪可以,畢竟分辨怪地隻需要靠本能就可以了。
錢三命一路上都記得賀堪在上山前說的話,這一路上的鑼鼓都不能停,他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乾脆自己也掏出了鑼鼓,手臂使勁,還彆說,這敲出的聲音竟然還跟上了鑼鼓隊的敲鼓聲,他一邊敲還一邊關注著四周。
敲鼓的也有普通的小賀村村民,大家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危險而驚恐到忘記敲鼓敲鑼,有了錢三命的加入就像多了一個底。
快到了。
賀堪跟錢三命說過重要的忌諱之後,就已經將這件事情拋在腦後,這些事情他已經交給了錢三命,他們自己會完成,賀堪全身心的都投入在了趕路上麵。
昏暗的叢林,掉落在地上的枯葉一腳踩在上麵還有一些綿軟,此時已經是快要到傍晚了,祭祀的時候就是晚上,從小賀村一路上趕到小山山脈也需要不少時間,進山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然而,這個時間卻是請鬼娘娘的最好時間。
陰氣不輕不重,陽氣也剛剛好,人不會太難受,詭物也舒服。
一聲低啞的鳥叫聲突然在不遠處的叢林中響起,聲音粗啞難聽,像是被什麼東西剌了嗓子,聽得人腦子一混。
“沒事,彆停,繼續往前走!”賀堪敏銳的感覺到周圍有怪異的目光窺伺,在那聲鳥叫聲之後,他身後敲著鑼鼓的人動作頓住了,他立刻安撫:“它進不來。”
這些詭物不敢觸怒鬼娘娘的,他們這群人是去請,嚴格來說跟鬼新娘的關係可以說不錯,詭物發出聲音也隻不過是想讓請神隊伍因為驚恐而犯忌諱從而惹怒在食物鏈最頂端的鬼娘娘。
賀堪的話就如同主心骨一般,給整個隊伍都注入了無形的力量,鑼鼓聲重新響起來。
賀堪暼了一眼那些昏暗的叢林,他可以看見那些在陰影中貪婪的望著道路中的請神隊伍的詭物們,他們蠢蠢欲動卻又因為畏懼鬼新娘而隻能停在原地,看見請神隊伍重振旗鼓,目光更加不甘。
賀堪很快就收回目光,連從樹林中跑出來的膽量都沒有,這群詭物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請神隊伍繼續往上麵走,賀堪在前麵引路。
“停——”賀堪遙遙的就看見了遠處的深宅大院,還有大門前的那盞鮮紅到滴血的紅燈籠,此時,深宅大院原本緊閉的大門已經敞開,透過大門,可以看見昏暗到陰森的院子,還有那些有著青苔與灰塵的青磚。
大門前有紙人在兩旁站著等候。
慘白的臉龐,薄薄的紙人身體,紅紅的腮紅,紅紅的嘴唇,還有笑眯眯的眼睛。
賀堪一說話,隊伍立刻就隨著他停了下來,當然,錢三命還記得賀堪一開始的話語,鑼鼓聲音不能聽,他一直都在注意這點,看見有敲鑼鼓的猶豫,立刻就用眼神示意。
紙人,深宅大院,紅燈籠,昏暗陰森的叢林,這些因素加起來足夠讓沒見過世麵的小賀村村民們畏懼了。
賀堪則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袍,開始整理自己的儀態,幸好,他從小到大都比較好麵子,儀態的執著可以說得上刻煙吸肺,上山過程中也沒有太亂,簡單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上祭品——”賀堪拉長了音調,他現在就像是任何一個遠古時代部落的巫,周身是那個時代的怪異,往旁邊一退,在他退了之後,那鑼鼓隊也分流到了道路兩旁,正好露出了後麵抬著祭品的隊伍。
抬祭品的隊伍一直記得賀堪在村裡就強調的話,送祭品,送到門前,低著頭,放上祭品後,直接行禮,隨後退到一旁,全程不要說話。
因為儀式有些繁瑣賀堪與錢三命賀四鬼特意挑選的都是比較機靈的護衛隊隊員們,也是因為護衛隊隊員們常年麵對詭物,膽子要大上不少。
事實證明,賀堪他們決定無比正確。
整個過程中抬祭品的隊伍們都沒有出錯,低著頭,祭品送在了深宅大院的門口,隨後對著大院門口重重的行了一禮,這才低著頭恭敬的離開。
精神十足,膘肥體壯的大公豬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正在拚命的掙紮,隻可惜嘴巴被封住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還有緊跟著的雞鴨鵝都收拾的十分乾淨,鮮嫩的血食全部都供奉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門的前麵出現了一頂黑色轎子,鮮紅的大花纏繞在漆黑的轎子之上,笑眯眯的紙人們也來到了轎子的兩旁,笑眯眯的看向地上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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