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助監督送完他們還有彆的任務,車是公車,不方便幫他們保管物件。因此,他們便拿著那三小袋黑芝麻曲奇下車了。

小袋不大,中村婆婆又細心地給每一個小袋係了根細繩,就像是景區買的漂亮的金平糖一樣,在指間勾勒拎起、或者揣在腰兜,非常方便。

“目的地順著這條主路前行,到裡麵就差不多了。”輔助監督擦擦汗,說,“這條路開車不太方便,所以,很抱歉……”

“沒關係,走過去也不遠。正巧還有萊陪著我聊天。”夏油傑接下輔助監督的話語,溫和回複,“你去忙吧,剩下的交給我。”

“好的好的、那這次任務就交給夏油君了,辛苦!”輔助監督鞠躬道,“任務完成後,再打電話,我們派人來接。”

“自己回去就行。”丸子頭少年揮揮手,“距離不遠,就不麻煩你們了。”

等輔助監督走後,夏油君側頭,露出狐狸顏和旁邊的江萊笑著說:“不用他們來接,我們還能玩一會再回去。不然早回去了,又要立刻排上新任務。”

即便丸子頭少年性格早熟又敏感,還背負著眾多心事,但某些細節仍能顯露出少年心性——畢竟還是十幾歲的青春學生。

“好啊。”江萊自然而然地點頭應了。

他們一同順著這條土路,向偏僻的林中村走去。路上隨意聊著往常有趣的傳聞、身側變化的風景、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日常。

此時的夏油傑和江萊已經熟悉起來,以朋友相處。

雖然還沒有像與悟、硝子相處時那樣放鬆,但走在江萊身邊,夏油傑也已經打開曾經的防衛透明外殼,自然而然地透出一些心裡話。

在夏油傑眼裡,[存在]這種虛幻的稱號像是一層不真切的麵紗,因此,他和江萊聊天的時候,就像是對著風、對著樹、對著大地呢喃一般,不自覺地會吐露些許。

“自從升入三年級,任務就變多了。咒靈就像是沒有窮儘一般。”

夏油傑目光落在腳下,他笑了下。

“雖然我之前和悟一起被稱為最強,但其實現在,悟一個人就是最強……已經不需要我們的組合了。”

“單純從實力方麵講的話,悟是最無敵的那個。”江萊點頭,接著話語又一拐,“不過人生在世,方方麵麵有很多——你們一起才是真正的最強組合,軟硬實力兼備。”

最後那句似乎逗笑了夏油傑,他不禁彎唇:“軟硬實力兼備是什麼?”

“實力,還有實力以外的東西。”江萊手中浮著自己的書冊,“比如應付高層和陰陽怪氣的學問,傑君你肯定學的比悟要好。”

“這算是誇獎嗎?”夏油傑樂了。

“是啊,當然是。”江萊同樣笑著回複,他聲音平緩,“而且,悟一個人的最強,也沒意思吧。”

夏油傑微微偏過頭,劉海隨著動作向一側傾斜。

“無論多強的人,前行路上都會需要陪伴的,一個人太孤單了。”江萊與他並肩而行,聲音恍若響於耳畔,“——你和硝子,就是悟的青春。”

“……”夏油傑沉默兩秒,眼眸閃過些許波動,像是晚風拂過湖麵激起漣漪,搖動起潛藏的心。

一瞬間,江萊以為他要告訴自己什麼——然而,丸子頭少年嘴唇無聲翕動,最終隻是吐出:“……我也會一直記得這段時光的。”

這段話聽起來有些奇怪,像是已經默認了自己未來的離彆。江萊心中一頓,之前那個猜測更加確鑿。

夏油傑走上的那條[大義]的道路,在主觀因素之外,果然還有不可擺脫的外界因素。

隻不過,因為主觀上還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所以他仍然在搖擺拖延著,等待最後那一隻靴子的落下。

在江萊目光流轉之中,夏油傑眯眯眼笑起,視線重新放回前方。他聲音溫柔地開口:

“快到了。前方那個村子,就是這次的任務目標所在地。”

——

他們一同前往村莊。

因為咒術界的事項對普通人是保密的,所以他們前來的名義是“勘察環境、驅鬼辟邪”這種很符合偏僻村莊迷信的旗號。

前來接應他們的是村長,一個長滿褶子的老頭,他話語間絮絮叨叨說著些彆的什麼,其中摻雜著對麵前人的懷疑,畢竟夏油傑和江萊看起來都很年輕。

“先說好,騙錢的話,我們村裡人可不會放過你們的。”村長老頭嗓音像是鴨子,“村裡的地和牲畜都很寶貴,你們走來走去也千萬腳下注意,彆給踩了,踩到的話必須賠禮道歉——說到底,你們不是來玩的吧?”

夏油傑習慣性安撫著,說:“放心好了,我們不收費的。”

“哼……最好是這樣,可彆最後整出什麼幺蛾子。”村長老頭看起來還是那副不友好的態度,“你們全責。”

在質疑聲中,夏油傑臉上端著如常的微笑,似乎已經對普通人的懷疑習以為常,他沒有反駁。

不過內心某種質變,伴隨這些語言持續發酵著。

旁側的江萊輕飄飄地回了村長老頭:“既然求人,就彆隨便以惡意揣測來人——對這片地皮有點自我認知,腳下是爛泥不是金子。”

村長老頭愣住幾秒,猛然敲敲手中的拐杖,然而在聽他發言之前,江萊已經一把拉住夏油傑,悠然地轉到另一邊去了。

“我們隻是來完成任務,祓除咒靈的。”江萊和身邊的少年說,“如果他們不理解不友好,也不用非得笑臉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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