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藏青色和服的黑發青年臉上揚起明媚的弧度,他嗓音溫和清亮,大膽又坦誠地發出了讓人意外的邀請。
窗外晃進的暖光搖曳在那棕色眼眸中,宛若有燭火躍動,無聲蔓延著燃燒所有。
世界在這雙眼眸中,竟顯得有些飄忽。
五條悟身形一頓,黑色眼罩遮蔽了半張臉,連帶著神情也一並隱藏。
江萊注視著對方,而那雙眼罩下的六眼也正注視著江萊。
甜品店裡悠揚的純音樂依舊繞著梁柱蕩漾著,掛在牆上的鐘表秒針還在一格格地跳動。
時間卻仿佛逐漸慢下來,慢到新烘焙好的小蛋糕熱氣氤氳團聚在低處,落地窗外閒庭信步的鴿子恍若乳白雕塑。
此刻隻餘兩人的對視。
他們的距離如此之近又如此之遠,深厚的友情與虛幻的陌生交織在一起。
在被岔路之塔掩蓋封鎖的那片海灘上,閃耀無數承載著回憶的美麗貝殼。
它們漂亮的殼透過沙礫星星點點閃爍著,記憶也偶爾閃過不明晰卻親切的一兩絲。
在短暫的沉默後,白發男人忽地暢快笑起來,旁若無人的笑聲震動胸腔,甚至將附近幾桌用餐者的視線也吸引過來。
這突兀的笑聲打破剛才奇異的氛圍,周邊的一切再度重新運轉。
服務員將熱氣騰騰的小蛋糕分發進餐盤,窗外的白鴿一個振翅衝上雲霄。
半晌後,五條悟收攏了笑聲,一副將要啟唇發言的姿態。
江萊平靜地矗立於原地,他沒有再多言,棕眸落在好友身上。
他發出邀請是表明一種態度,至於對方答應與否,便是對方的事情了。江萊沒有在此傾注過多的期待。
實際上,江萊心底並不覺得五條悟會直接同意。
畢竟對方平靜地瘋狂著、執著於京都的覆滅計劃,多餘的人很可能會成為計劃外的變數。
誰知道主動邀請的背後,是否潛藏著什麼陰謀呢?在這個世界中,信任是無比珍貴又稀缺的東西。
江萊明曉這一點,所以即便五條悟再度拒絕,他也理解。
五條悟在笑過後,稍微收斂了神色,嗓音攜裹著磁性,好似思考般低語著:
“啊……不錯的提議。瘋子與瘋子,聽起來倒是很合適。”
他頷首道:“那便同行吧。”
竟然同意了?!
這樣的回複倒是讓江萊心下略感意外,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如此直接乾脆地答應了邀請,甚至沒有更多的試探——當然,這是一件好事。
江萊的心情隨之明朗了許多,他眼尾揚起笑。
自己來此便是為了找尋五條悟的,能夠以合理的理由陪伴在側,倒也方便後續操作。
至少搭夥後,在臨時合作進行中的時候,不必擔心對方再度瞬移離開、不知所蹤。
五條悟好似隨意地丟下那句同行的話語,而後便邁步離開甜品店。
此時江萊在原地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動作慢了兩三拍,才抬步向外走去。
走出甜品店的時候,江萊一瞬間沒在前方人群裡看到五條悟。
他剛以為對方的同行話語隻是玩笑所以瞬移離開,接著餘光便瞥見靠在門口旁側牆壁的白發男人。
五條悟姿態慵懶地倚在那裡,手裡把玩著一支棒棒糖。
見到江萊從甜品店出來的身影,他停下轉糖的動作,將糖紙剝離後塞進口中,站穩身形說:“走吧。”
江萊移步到他身側,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五條悟思考著:“嗯……好問題。你覺得呢?”
江萊不確定對方這是將自己視為同伴所以詢問自己的意見,還是因為仍有防備所以不透露行蹤。
他沒費神去區彆這個,按照自己的心實話實說:“去哪兒都好,我跟著你便可。”
白發男人含著棒棒糖,斟酌著悠哉道:“從東京到京都不算遠,距離周日還有幾天時間,慢慢一路走過去吧——這一路上我知道不少好吃的甜品店。”
話說到這裡,五條悟略偏頭:“還用我請客嗎?”
江萊真誠道:“我不吃也可以。”
現在的他外在狀態是人類,力量在被[源]修複後,[存在]的特質也恢複了不少,不用切換成咒靈狀態也可以做到無生理需求。
這一點,江萊沒有特意隱瞞。他並未在五條悟麵前掩蓋自己的特殊性。
五條悟眼罩遮蓋下的眉峰稍揚:“不吃也可以?”
江萊神態自如,笑了:“不睡也行——把我當成風、當成雲便可。”
每一次不加隱瞞地講述,江萊都懷抱著對方或許會記起的小期望。
五條悟單手搭在下頜,接著左手敲右手手心,語調輕快地拖長尾音:
“哦~不錯不錯,某種輕小說般的感覺更加凸顯了。嗯——天降神奇生物協助大魔王毀滅世界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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