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久楓院矗立在原地,他的笑容柔和地掛在臉上,看不出什麼彆的情感。
身側,柯學好友們都保持著沉默。他們的電子屏幕臉沒有聚焦,但是某種針對性的威壓卻時時刻刻落在五條久楓院身上。
江萊眸色沉穩,沒有第一時間回複。
他內心斟酌思考著現狀,短暫停歇後,開口道:“不必。我隻需要進入京都城。”
江萊選擇了拒絕,他沒有應下五條久楓院的會麵提議。
對方的那個提議固然很誘人——能夠直接見到腦花,意味著省下了搜尋和周轉的時間,可以直接到達決戰終點。
可是,雖然江萊明曉五條久楓院這個狂熱的[神降派]不會向著腦花,但誰知道這個提議裡是否有他自己的私心陷阱?
五條久楓院並不值得托付信任,能夠自己走的路,還是自己走為好。
況且,江萊對於真正的決戰也沒有那麼急切。一個月的期限,現在還足夠,比起求快,不如求穩。
他身邊有柯學好友,外圍還有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以及伏虎釘等人,他們都是可靠的壁壘。有他們的陪伴,江萊並不擔憂未來。
聽到江萊的選擇,五條久楓院沒有什麼特彆的神色,他隻是微微頷首,笑道:“好吧。您選擇了自己的路,我尊重。”
他稍側過身,開口道:“如果您想進入這片區域,便進入好了。沒有什麼能夠阻攔您的腳步。”
話到這裡,卻又稍稍一拐,“不過,您的其他信徒,恐怕不能全部陪同踏入。”
——五條久楓院稱呼江萊身側的柯學好友們為“信徒”。
在這位狂熱的[神降派]分子眼中,高高在上的神明與凡人的關係隻有神與信徒這一條。
從這一微小的細節中,江萊窺探出五條久楓院對神明偏執的一麵。
表麵尊重崇拜之下,潛藏著他自己的目標方向。他會按照自己的方式“塑造”所期望的神明。
江萊自然不會順著他來,他輕描淡寫地略過五條久楓院話語裡強調的“信徒”關係,直接問道:“為什麼有人數限製?”
“結界有監察設置,我的權限最多屏蔽一部分,因此您隻能捎帶一名信徒進入。”五條久楓院嗓音清朗,他慢慢解釋道,“我的理解,您大概是不想打草驚蛇的?”
好吧,結界監察設置這個理由的確合理。江萊想。若此言為真,那麼的確不能強行帶柯學好友們進入京都城,否則會迅速暴露,不便於後續行動。
畢竟,他還不清楚京都城內的具體情況,以及腦花在此的核心布局。
雖說五條久楓院所言是真是假無人能辨,但這位守門人給出了放行的明確條件。
江萊暫且不打算和對方起衝突,便微微頷首,算作臨時同意。
“可。”他道,“我們需要時間商討。”
“請便。”五條久楓院動作優雅地行了一禮,他主動讓出身位。
他偏頭,眼神示意柯學好友們湊到旁邊,決定商量下和誰一起進入平安京城。
謹慎起見,江萊揮手撐起一片確保隱私的模糊空間屏障,保證他們的談話不會被外人(更準確地來說是旁側的五條久楓院)聽見或看見。
鬆田陣平吐槽道:“那家夥真的可信嗎?不知道為什麼,看他那副目光,很想上去打一架啊。”
他指的是五條久楓院落在江萊身上的目光——鬆田陣平是警察,他自然擁有高超的微表情分析技術,能夠辨認出眼前人的真實一二。
從五條久楓院的神態中,鬆田陣平同樣看出,那家夥麵上看似崇尚、實則潛藏著自己的想法。
對於變態,鬆田陣平的態度一向是[忍一時越想越氣、進一步海闊天空]。
“不一定可信,但此刻給出的確實是機會。”江萊道,“目前,主要矛盾還是腦花與他的規則。”
“我同意。”諸伏景光點頭,“至少目前,可以由一人陪著江萊一起進入平安京城。”
“好吧好吧。”鬆田陣平也早就過了意氣上頭的年紀,雖說心裡對五條久楓院不爽,但不會耽誤大局,“暫且欠著。”
他電子屏幕臉上打出一副墨鏡吸煙的emoji,看起來非常炫酷。
“那麼,誰和我一起去平安京城?”江萊眨了下棕眸,問道。
“……”黑澤昭沉默後,那張屏幕臉閃過一道波紋,他看起來要說什麼。
黑澤昭頓了頓,最終緩緩說:“……我和景光的術式能力,更偏向於輔助。如果平安京城內有危險,我想,還是鬆田陪在江萊哥哥你的身邊,更能幫到你。”
他的確很想要陪伴在江萊身邊,但黑澤昭的理智分析告訴他,最可靠的方案是讓鬆田陣平前往京都城。
於是他壓下了自己內心的擔憂和願望,客觀分析道。
諸伏景光點頭:“昭說得對。如果隻能去一人,鬆田與你作伴,我們在外麵看守,這樣的方案比較合適。”
“嗨、放心交給我~!”鬆田陣平語氣飛揚,他嗓音攜裹著些磁性,手中雷電聲霹靂作響,“不要小瞧雷電狼犬哦。”
江萊臉上綻放出笑容,他順從著柯學好友們的提議:“好啊,那就我和鬆田進去吧——外麵,便交給小昭和景光你們了。”
“嗯,不必擔心,江萊哥哥。”黑澤昭聲線壓低了,稍顯冷意,“正好,我打算好好觀測下……那位五條久楓院。”
江萊:突然感受到了一點殺意啊小昭!
諸伏景光電子屏幕上打出人畜無害的表情,隻是他的姿態顯示出他和黑澤昭是同樣的態度。
江萊咳嗽一聲,轉換話題,開口道:“不知道平安京城內部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不過,我之前和禪院夫人做交易的時候,答應過她,如果可以的話會儘量保護一下家族裡的生命。”
“所以,我打算先去一趟禪院家。”
“嗯。”諸伏景光點頭,補充道,“而且,禪院家是四方守塔裡最後一個未被破壞的【貴賤】之塔,先去那邊,說不定能夠找到破除四方守塔的方法。如此,有助於決戰。”
“對。”江萊肯定,而後頓了下,好似想起什麼一般琢磨著,“如果去禪院家……這樣潛藏著非常多機密的大家族,應該找個熟悉的導遊帶路。”
“伏黑甚爾?他是禪院家的人。”鬆田陣平點出名字,“我記得靈魂體的他現在還沉眠在你的槐木牌墜裡。”
“……對。”江萊聲音放輕了,“他在休息。我答應過他,會為他找回自由。”
伏黑甚爾是江萊在咒回世界的第一個朋友,提到他,江萊的神色總是不免有些複雜。
“我原本有想過找甚爾幫忙的,但是我不確定他現在是否還清醒。他的靈魂體非常疲倦,世界在排斥他,但是因為監管會的束縛,他又無法真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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