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翡撚了下那張便箋紙,手指微動,稀疏的光落在他睫毛上,卻隻是糅成了一片陰影。說是不後悔,真到了這兒,他竟然也會遺憾。
他誠心地想,要是他不這樣就好了。
要是能稍微好一點就好了。
可他就這樣。
……
陳翡捏皺了便箋,又丟到垃圾桶裡去。
斷就斷得乾淨點。
在一起就挺難看的,分開再掰掰扯扯就更難看了。
他們都乾脆點,也算是他們這段感情一點尊重和體麵。
.
張思瑤有上一輩的餘蔭在,在海音還是混得挺開的,就是有事沒事在海音亂搞,敗壞海音的名聲,海音高層一般也就是一笑而過。
小孩子嘛,想鬨就鬨嘍,無傷大雅。
但玩歸玩鬨,你彆拿資源開玩笑。
砸錢請教授、請名師,投資開個大劇院,哪怕是開拓人脈他們都能認,你想捧新生是怎麼回事,專門的娛記公司乾這事還十賠九虧呢。
再說,音樂是想走近觀眾就走近觀眾的嗎?
這東西,受眾就小。
送迎新晚會的頭名去音綜上央視,這事有那麼好定嗎?怎麼可能好定,張思瑤背景再厚,也就是個學生。
張思瑤一連一個暑假天天去找領導一哭一鬨三上吊,說真的,也就海音大部分老教授是看著張思瑤長大的,不然這事不僅不能成,張思瑤還有被開除的風險。
終於還是成了。
張思瑤躊躇滿誌,立誌要把每一件事做最好,但天不遂人願,她的事業還沒開始就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這屆新生出名的沒幾個,最出名的還不配合。
就說拍視頻給學校應援打扣call這事,陳翡和周渡一個不回複,一個直接拒了。
她是真的會淚流滿麵。
要說也還是小事,但迎新晚會你倆都不報名是怎麼回事?你們就沒有任何世俗的欲望嗎?一夜成名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你們就一點不心動嗎?!
這到底怎麼回事!
張思瑤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對兩人窮追猛打。
早安晚安吃了嗎?
張思瑤自己追男人都沒這麼舔過。
但那句話怎麼說的,隻有你夠舔,你就沒有追不到的人。
陳翡回她了。
【陳翡:行。】
張思瑤一個魚躍從寢室的床上翻了起來,然後狠狠地撞到了腦袋。
咚。
比和尚撞鐘的聲音還響。
也就張思瑤這人韌性強,百折不撓,她抖著手給陳翡發語音:“嗚嗚,陳學弟,你終於同意了,噫嗚嗚嗚嗚嗚!”
聽到語音的陳翡愣了下,眉毛都擰了起來,他應該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怎麼這個人哭得像是大鵝在叫。
雖然搞笑,他還是問了一聲。
【陳翡:你沒事吧?】
張思瑤抱著腦袋,聲音還有哭腔:“哇啊,我太慘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回複剛高興起來,就撞到了腦袋,好痛啊。太痛了。”
“一袋米能抗幾樓!”
“毀滅吧,這個操蛋的世界!”
陳翡:……
陳翡:。
張思瑤好不容易緩過來點:“陳學弟,你什麼時候有空啊?戚容那個可惡的女人肯定是買讚了,六百萬。”她咆哮,“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戚容?
陳翡都知道戚容,他在集訓的時候經常聽到這個名字。她十七歲出國打比賽回來時被記者拍到了神顏機場照就直接火出了圈。
火出圈身份被扒後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兩國混血、八國offer,她在去國外做交換生時,還順手拿了個國際大獎。
學霸光圈直接拉滿,被國民親切的稱為神跡少女。
說來都感覺不可思議,但人家就是辦到了。
就陳翡沉默這兩分鐘,張思瑤已經平定下自己的情緒,有時候對手太過可怕確實會讓人望而生畏,但她已經找到了前路:“沒關係,我們會更吊的。”
陳翡對這句話不作評價。
張思瑤也不是張嘴就來,她還挺認真的:“實力打不過咱就玩點彆的,我就沒見過比你長得還好的,迎新晚會你也上,咱找個營銷吹一波,名我都想好了,就吹神明少年。”
說到這兒她才猛地打住,陳翡好像不喜歡熱鬨來著,這給他聽見那還了得……她試圖亡羊補牢,“那啥,營銷前我肯定會征求你的同意的。”
陳翡:【行。】
那邊答得太快,張思瑤都沒反應過來:“什麼?”
陳翡:【我也想。】
陳翡本來就不是追求平穩、湊合過的人。
要是就求這個,他也走不到這裡。
他其實,不太安分。
張思瑤反應還挺快:“你同意了?”
“那行啊。”
“啊啊啊啊啊。”
“桀桀桀桀桀。”
“……”
陳翡把免提關了,決定以後都不再聽張思瑤的語音。
也就兩秒,張思瑤把最後一條語音撤了回去,打字。
【張思瑤:你都來了,周渡呢?你能不能把他也請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