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回來的蔣寧看著陳翡,嘴也微微張開,實在是難以置信。他跟陳翡確實很要好過,撐過一把傘,擠過一張床,回宿舍都時候都形影不離。
他見陳翡要走,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你還在怪我嗎?”
“那次真的對不起。”
“是我懂事得太晚了。”
“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改了。”
他們在一起玩的時候,陳翡一直挺包容的他的,但現在,陳翡理都不理他,他說著說著就委屈了起來,沒憋住淚:“我這幾年過得很辛苦,白天上課,晚上去補習,周日都沒休息過。”
“寒暑假不是在補習班就是和私教在房間裡。”
“我三年修完了彆人六年的課程……好不容易才回來見你的。”
“陳翡。”
“陳翡——”
宿舍樓下的小花園一直沒多少人,也不是沒多少人,是白天沒多少人。晚上,尤其是過了七點之後,這還挺熱鬨的。
涼亭、花壇,草地,時不時有人來這裡聚會,昨晚都有人在這聯誼,海音多才多藝的人是真多,彈吉他的、唱歌的,還有跳舞的,聯個誼搞得跟文藝彙演似的。
來湊熱鬨的人越來越多,夜色裡成片的閃光燈閃爍如星海。
張思瑤還給他發微信,叫他也下去玩。
海音是砸血本操辦這次迎新晚會的,都在大劇院貼宣傳海報了。學校重視,學生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有想法人從來不少,現在就有人天天拉著音響在操場上拉票了,簡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涼亭下還有學生尚未搬走的架子鼓、音響,雜七雜八的音樂設備,就是沒有人。
碧空一望無際,習習微風吹得草色如波淌,要不是日頭過於毒辣,這確實是個好去處。蔣寧抹汗,眼淚也停了下來,他以為陳翡是想跟他好好談談。
“……陳。”
是拳頭。
陳翡從不跟人打架,也不屑於動手,畢竟他自認為是個體麵人,再說,他的手也確實是需要保護的,他看著蔣寧因痛苦扭曲的麵龐,又抓起蔣寧了頭發。
他那張臉確實好看,哪怕是在鬥毆。
因為冰冷和怒火燃燒起來的麵孔像是被火煉化的琉璃,漂亮的眼睛終於有兩分蔣寧見慣的沉冷:“你知道那天後我在想什麼嗎?”
蔣寧痛的要死,但陳翡要是想出氣的話那就出氣吧,他咬緊牙關:“我真的……”
陳翡輕拍蔣寧的臉頰:“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蔣寧頓了下,淚糊了一臉:“……陳翡。”
陳翡不像蔣寧,蔣寧不還手,他也就沒繼續揍蔣寧了,他鬆開蔣寧:“就當沒有見過吧。”
蔣寧脫力地跪坐在地上,終於意識到,他們好像真完了。他後來不是沒找過朋友,但沒有一個人像陳翡這樣會幫他寫作業、陪他被老師罰站,警告他的傻逼朋友離他遠點。
會因為擔心守他兩個月了。
他拉住陳翡的衣擺,露出了手臂上一大條肉龍似的疤:“我真的知道錯了。”
陳翡看到了那條疤,稍微沉默了下。他們曾經也真的挺要好過,他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蔣寧擋在他麵前維護他。
那樣熾烈的友誼讓他真感動過。
……於是他更忘不了蔣寧說他為什麼還不去死。
蔣寧那時不大,他也是,他們可能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是是非對錯,都還很稚嫩,可能他覺得告訴蔣寧爸媽是正確的、蔣寧覺得守護秘密才是好朋友。
但有些事真的沒必要分清對與錯:“你還活著就好。”
蔣寧的手鬆了下,徹底了滑了下去。
……他好像真的失去了一個很好的朋友。
.
風雲人物,就是學校的風暴眼。
餐廳那會兒人還不少。
蔣寧剛來就喊陳翡,還眼帶淚花,很難不讓人覺得這是陳翡欠下的情債找上門了……陳翡真就長了一副挺多情的臉。
論壇實名後就沒多少人在論壇吃瓜了,他們轉戰去了海音官群。
學校靠不住,騰訊總靠得住。
海音的官群就是張思瑤在暑假搞那個,因為風雲榜的緣故,就一直就還挺熱鬨的。不過海音開學快一個月了,它也就沉寂了快一個月。
又熱鬨起來了。
不管什麼時候,花邊新聞總是最有熱度的。
群裡好多人開匿名在激聊。
但沒聊多久,當事人就登場了。
蔣寧回國後就開始打聽陳翡的消息,知道陳翡在海音後就加了海音的官群,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找到陳翡聯係方式的辦法。
從洱市轉到海市這幾天裡,他一直在群裡潛水。
陳翡還是跟初中那時候一樣,經常被人滿學校撈。
蔣寧都記起陳翡初中那會經常被初一的學妹堵班門口要聯係方式的場景了,他那時候就很招人喜歡,在學校的光榮榜上的照片都被人偷走好了幾次。
陳翡在附近幾個學校都是有名的長得好、成績也好……就是名聲不太好。
混子再出格都沒人說,好學生有點什麼那簡直就是腥風血雨。
蔣寧還以為陳翡到了大學會更誇張,但他潛水潛了幾天也沒發現什麼,直到今天。
他看了會才明白之前造謠搬運的人都被整得挺慘的。
蔣寧沒由來地想起了剛在陳翡旁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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