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師和林思淩走了,房間一下子空了許多,陳翡這兩天不是在趕路就是在趕路的路上,早困了,他趴在椅子上,看著周渡收拾睡衣。
沒看兩秒眼皮都要耷拉下去了。
陳翡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強打著精神往外看——他好久沒在這住了,兒時的記憶大多模糊了,但這兒真的沒怎麼變過。
林思淩不學音樂,牆上卻掛著吉他、尤克裡裡、大提琴,小提琴。
林思淩小時候中文不怎麼好,書架上的書卻都是中文,《笑貓日記》《查理九世》《淘氣包馬小跳》《十萬個為什麼》……《安徒生童話》《一千零一夜》。
陳翡都不記得自己還記得了。
他垂眼,睫毛攏下,在眼瞼留下一小片濃厚的陰影。
當時被林思淩說的時候,他確實挺難過。
他沒辦法不難過。
洗漱用品文老師已經給他們備好了,周渡拿好睡衣:“乖。”
趴在椅背上的陳翡抬頭……對上了好大一個腦袋。
周渡正俯身看他,還問他:“困了?”
離得好近,呼吸裡的熱氣好沉,陳翡沒忍住,閉了下眼睛。
他想他親他,周渡這麼想,也就親了陳翡一下。
唇瓣一溫,陳翡的睫毛騰一下彈了起來。
這麼久了,被親一下還害羞,周渡彎腰把陳翡抱了起來,邊走邊親:“哥給寶寶刷牙好不好?”
陳翡還記得這是文老師家裡,他扯周渡耳朵:“放我……”
周渡剛看過了:“他們睡了,房間燈都關了。”
陳翡這人,要說很講究,就是他們睡了,也不會這麼不要臉,但今晚他真的很不想動,他放下手,扭頭悶在他懷裡,不隻刷牙:“你還得給我洗澡。”
真的好乖,周渡低頭親陳翡發頂:“好。”他親完又用臉拱了拱陳翡,“誰家寶貝這麼乖啊。”
陳翡其實不想搭理周渡,但周渡蹭得他好癢,他推周渡下巴:“彆挨我。”
周渡不聽:“咱們去洗香香。”
陳翡癢得厲害,背弓了起來,眼睛都跟著笑:“不用你給我洗了,我自己去。”
周渡:“那不行。”
“寶寶這麼可愛,自己洗澡可是犯法的,是要被警察抓起來——嘶,彆拽耳朵,陳翡、陳翡,我警告你,家暴犯法的,你是要蹲號子的。”
“放我下去!”
“那你拽吧。”
“?”
“……”
.
雖然鬨到了一半夜,但倆人還是一早就起了。
……再怎麼說也不是自己家,不好睡到日上三竿的。
早飯稍微清淡些,但還是很豐盛,四菜一湯。
陳翡挺喜歡吃文老師做的飯,都不用催,也不用哄,自己就吃了好多,周渡也沒酸什麼,他很細心的請教了下文老師做飯的習慣和火候。
文老師挑著重點說了說,然後看著陳翡笑著挽了挽頭發,被打趣的陳翡埋頭扒飯,在桌下踹了下周渡。
林思淩注意到了桌下的動靜,就稍稍抬了下眼睛——陳翡說他一早就走,他多少有點走神,這才注意到他媽媽腕上的玉鐲。
他大學學的植物學,對礦石也有點了解。
一看就有點挪不開眼。
人總是缺乏自己認知外的認識,他也不例外,他知道周渡有錢,就是無法產生切實的想象。
這下有了。
他媽媽這鐲子少說得幾千萬。
周渡眼光不怎麼滴,陳翡的審美還是在線的,文老師一早新戴的鐲子是他挑的,透水玻璃種綠的通透,光一照潤的像淌著的流光。
文老師這輩子再也不用因為沒錢感到抱歉了。
從市區再到陳翡家裡還有幾個小時的車程,倆人也沒多留,吃了飯就走了。
車越開越偏,漸漸遠離了城市,遠離了高聳的大樓。
聽是聽說過,周渡還是頭一次見在大馬路上曬麥子的,最兩邊的車道鋪滿了金黃的麥粒,偶爾有風,麥浪和樹木如波搖晃,焦黃和深綠一望無際又高低起伏。
再往前開就是村裡了。
在城市很難看到平房,這邊的樓也就兩三層,還稀疏,視野都開闊了許多。
周渡覺得這邊景色不錯:“你們這邊還挺有錢的,都是彆墅。”
老家就是不管多久沒回來還是會感到熟悉,陳翡看向周渡:“也就外麵好看,裡麵裝還不一定裝。”
周渡:“嗯?”
陳翡稍微解釋了下:“老家出去打工的人多,家裡就是蓋好了樓也沒什麼人住,都是簡裝,或者就裝一下一樓。一般來說隻有家裡要娶媳婦了,老人才會把家裡好好裝修下。”
周渡笑了下:“你們這邊對新媳婦還挺重視。”
陳翡聽出了周渡的言外之意:“你就彆想了。”
周渡又想起陳翡的爸媽已經走了,他安靜了下,但沒安靜多久:“我們住你大伯家?”
反正也不會待多久,看他們安排了,陳翡繼續趴窗戶:“都行。”
周渡一看陳翡就知道他在想事:“在想什麼?”
陳翡看向周渡,也挺誠實:“我大伯一伯年紀不小了,能不能接受你真的難說,你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