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警察哥哥,你們今天有線索了嗎?”
學校超市收銀的隻有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生,叫羅月琴, 她大專畢業之後隨便找了個工作, 現在在這兒混混日子, 超市工作也算輕鬆, 原本是打算對付一段時間, 同時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合適的就業機會。
李燁等她掃商品,歎了口氣:“哪有什麼線索啊,估計又是把找過的地方, 在找一遍。”
羅月琴搖搖頭,“可真怪, 這麼多人找不到一個孩子, 我小時候就沒讓我媽操過心。”
“你很聽話?”
“不,她不找我, 自己天天出去和朋友玩,哪有空搭理我。”
羅月琴也挺健談的, “我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和朋友去外地玩了一個月,她都沒發現我沒回過家!”
李燁不理解:“你媽媽不怕你出事嗎?”
“誰知道呢,”
羅月琴笑了笑:“一共二百零三塊。”
李燁是來給搜查隊買東西的, 學校給了他可以消費的校園卡,不過,光他一個人可搬不動這麼多:“哎,你們超市還有沒有彆人,能不能幫我搬一下這些水和吃的。”
羅月琴搖頭:“那可不行,這超市就我一個人忙活, 老板是住在這兒後麵沒錯,可他都快六十歲了,而且還有點老年癡呆,你隻能自己搬了,你們搜查隊不是挺多人嗎,叫他們過來搬唄。”
學校超市就在食堂側麵,後麵還有一個小屋,超市老板就住在這兒,靠著這個超市,在找個收銀點貨的,當個老板收錢還挺輕鬆。
李燁一看時間,快到集合時間了:“行,那我打個電話。”
羅月琴壓低聲音:“不過,警察哥哥,我和你說一件事啊,這學校,鬨鬼,指不定那孩子就是被鬼抓走了。”
李燁臉上緩緩浮現一個問號:“鬨鬼?這麼多人住這兒還能鬨鬼?”
“我聽那些來這兒買東西的小孩說的,”
羅月琴說,“他們在舊教學樓,哦,也就是廢棄教學樓那兒,好幾次看到有鬼。”
李燁無奈笑道:“小學生想象力豐富很正常吧。”
羅月琴連連擺手:“不不不,”
她壓低聲音說,“我也見過那個鬼。”
李燁:“啊?”
同事就在附近,他剛才打了個電話,人已經過來搬東西了。
可現在這話題開啟的很尷尬,他正要找個借口結束話題,就看見羅月琴臉上浮現出一絲僵硬而詭異的微笑。
“那個鬼和我說,它很餓,特彆餓。”
李燁看著她的表情,不自覺後退三步。
他莫名覺得後背有些發涼:“那個鬼……你在哪看見的?”
羅月琴:“我不用看見,它就在我後麵,天天跟著我。”
她還在微笑著,“不過,它最近安靜很多,沒怎麼說餓了,你說,會不會是它剛吃了一個孩子啊。”
李燁又後退了三步:“……大,大概吧。”
收銀員,你的精神狀態還好嗎?
你背後明明什麼也沒有啊!
“李哥,還有什麼要搬嗎?”
同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拯救了李燁。
李燁:“沒了沒了,我去送吃的了,你,你,小姑娘你先——”
他快步衝出超市,“你先好好休息啊。”
羅月琴伸長了脖子看向門口,又恢複了剛才那個健談熱情的樣子,“警察哥哥,你彆害怕啊,我剛才和你開玩笑的。”
李燁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尷尬的擠出一聲笑,“嗬嗬。”
現在的年輕人開玩笑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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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拖下去又要天黑了,譚藍讓李燁把搜查隊的其他人都集合起來,小花園也被圍住,不讓其他人進出。
為了方便地下搜查,他叫來了當地消防配合搜查。
消防車開到了教學樓後麵,工具也都齊了。
可當他準備下地道的時候,穀校長卻帶著學校的保安闖進來了。
女人的臉色很差,語氣也很不悅,“譚警官,這個地方是學校的根基,絕對不能破壞,尤其是下麵的那道門,也絕對不能打開。”
譚藍:“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孩子,而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
穀一途深呼一口氣,“我當然知道找孩子很重要,可是下麵那道門是封住的,整麵牆都被報紙貼住,如果不是這次那幾個孩子誤入地道,把報紙撕掉了,那道門是不可能露出的,馬小平不可能在門後麵。”
“門後到底有沒有空間,有什麼空間,我們都不清楚,”
譚藍堅持:“或許那道木門隻是其中一個入口,還有彆的入口也能進去,隻要學校裡還有地方沒有搜過,我們就要檢查到底。”
穀一途:“譚警官,我知道和你說這些,你不相信,但是從我父母那輩起,就和我反複叮囑過,那道門絕對不能打開,門後關著的東西的危險,超出你我的想象。”
譚藍搖頭:“你這個理由無法說服我,而且,雖然你是學校的管理者,但你真的要阻止我們下去,那麼你們的行為屬於妨礙公務,我是可以把你帶走的。”
穀一途死死盯著他,“我母親告訴我,學校動工的時候,的確在這兒挖出了點什麼,而那之後,整個工程隊的人不是瘋了就是死了,或者自殺,後來,是找了大師做法,又在這兒做了化煞的布局,才勉強平息下來,譚警官,如果你見過那些死者的樣子,你是不會堅持開門的。”
“你剛才也說了,我不會信這些東西。”
譚藍說,“而且,不僅是馬小平,張曉宇的事情,你也有所隱瞞吧。”
提到張曉宇這三個字的時候,穀一途的表情微微有些變化,但在昏暗的天色下,並不明顯。
兩人僵持的時候,譚藍的手機響了。
他接了一下電話:“是我,怎麼,什麼?我是在浦南小學,但是……”
那邊又說了點什麼。
譚藍皺眉:“可是地道是我們唯一沒有全部搜查的地方,如果最後一個失蹤的孩子真的在那……是哪個領導的指示?人命大還是……!我知道,我明白,但是……”
他轉過身,聽了一會,然後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等譚藍掛了電話,穀一途說:“譚警官,或許這樣的理由聽起來很荒謬,但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一些你我無法理解的事情。”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看著很乾練,但聲音已經滿是疲憊,“我起初也不相信這些東西,但我跟著我的母親去慰藉那些工程隊出事的人的家屬時,我意識到有些東西,真的存在。”
譚藍:“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會這麼害怕?”
穀一途說:“瘋子,死人,我不是沒見過,精神病院和殯儀館多的是,但是你見過發了瘋之後,殺死自己的孩子,將孩子的頭顱擺在餐桌上等妻子回來的丈夫嗎?你見過開啟機器之後,自己跳進攪拌機裡,和水泥混在一起的人嗎?……”
譚藍微微皺眉:“這是發生在這兒的案件?我為什麼沒有聽說過?”
“不全是,有些人是外地人,他們也是回家之後出事的。”
穀一途說:“我記得譚警官是幾年前才調來市裡的吧,那道門後的東西,絕對不能被放出來,否則,我們遲早也會死。”
大概穀一途也知道剛才給譚藍打電話的是誰,她說完便帶著人走了,畢竟留在這兒也不可能真的和譚藍等人動手,而且,如非必要,她是不願意來廢棄花園這兒的。
譚藍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問:“如果你這麼害怕這個東西,為什麼不賣掉學校,為什麼還留在這兒?”
穀一途停了下來,沒有回頭。
“我媽死之前和我說過,如果彆人打開了那道門,無論跑的多遠,我們都要死,但如果擁有這個學校,就可以看住那道門。”
譚藍:“你的母親……是怎麼去世的?”
“她把我弟弟的頭割下來,放在了餐桌上。”
穀一途回頭看了他最後一眼,“死緩。”
“死緩怎麼會……”
怎麼會死?
死緩一般會轉為無期,表現好還會繼續減。
穀一途:“她在監獄裡自殺了。”
穀一途走後,譚藍身邊的李燁打了個冷顫。
“隊長,這地方真的很邪門啊,我聽說那門旁邊的字是篆體寫的,距離現在可有兩千多年,這裡麵說不定封了一個兩千多年前的厲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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