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杪見識到了官場上的暖心。

皇太孫見識到了官場上的黑暗。

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我不服!”太孫雙目赤紅,咬牙切齒: “憑甚無罪釋放!”

老皇帝臉上笑容微微收斂。天子垂眸看他: “高祈生,你該不會以為,你構陷許煙杪科舉舞弊,朕與諸卿看不出來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以為他們隻是害怕自己的八卦被暴露出去,才打算把許煙杪無罪釋放吧?從許煙杪的心聲,誰能聽不出來許煙杪是被誣陷的啊!

倘若沒有心聲,倘若換個官員,對方已經含冤入獄了。而自認為被冤枉的相關考官也逃不掉。——本朝就有過相似的例子。

天統十二年的科舉,有一名舉子與其友多次拜訪一位程姓官員,與其交往甚密。

會試前,舉子們拜訪京中官員是科考慣例,這原本是無妨的,然而,完蛋就完蛋在,這官員在之後恰巧被任命為主考官。

更完蛋在,這舉子性情疏狂,又才氣雄逸,乃江南解元,押了幾道題,驕示於眾,進考場後,題目正正好中了,這舉子得了狀元,又傳出其友之前給過主考官金銀(實際上是友人請程姓官員為其父撰寫墓誌銘),提前得了試題。

友人被下獄,這舉子也受牽扯下獄,經過多番拷問,二人始終不承認自己的賄賂罪名,然而仍是被罷黜了功名,而涉案主考同樣被捕入獄,最後丟官棄爵。

“你所說,許煙杪會見禮部侍郎……”

禮部侍郎此時正色起來,一拱手,再看向太孫: “太孫殿下,請明言,臣那晚在何處麵見許司務?"

太孫張口: “當然是在你自己家。”

禮部侍郎沉沉盯著這個汙蔑自己的人: “可臣那夜有事宿於大將軍府上,舉府可證——殿下是突然發難,臣並不能事先串通將軍府的短工、長工,陛下一召便知。"

——是的,大將軍懶得搞賣身契,家裡都是雇傭過來做工的長短工。

老皇帝便叫錦衣衛到大將軍府,帶人去審問。

好一會兒,錦衣衛帶著證詞回來了。

這一次是正經的證詞,從府中下人口中問出來的。

“陛下,證詞在此,那些人都言大將軍

當晚確實私會一人,自黃昏時分去,魚肚白時方走,戌時一刻廚房做了一桌飯菜,大多數是禮部侍郎愛吃的菜食——禮部侍郎在宮中宴會上,也愛吃那幾道菜。後半夜,臥室那邊還叫了好幾次水。"

太孫沒反應過來: “什麼叫了好幾次水?”

"這不重要。”禮部侍郎迅速地說: “還請陛下做主!臣那晚不在家中,另有活計,如何夜會許郎?"

——三人行嗎?

太孫: “或許大將軍也參與進來了。”

他是不怕攀咬的人多。除了真受冤枉那些人,其他人怎麼會知曉這樁事是他誣陷?科舉舞弊曆來是大案,隻要許煙杪被證實了當真舞弊,那些受牽扯的官員都要下獄。

正好,他可以放一波自己的人。

大將軍嗬嗬一笑: “那天晚上我和禮部侍郎滾在床上,沒工夫見外人。”反正滿朝文武都知道了,他也不在乎說得直白一點。

如果是其他事情,都沒辦法洗脫嫌疑,太孫都可以咬死他們就是三人會麵,但是……這個..…他….…

太孫閉了閉眼: “他們可能是三人行!”

老皇帝: "……高祈生,你不要太離譜。"

老皇帝: “其他人也不必查了。有一個出錯,便可知曉爾隻是胡亂攀咬罷了。”

太孫腦子上線: “陛下,可許煙杪確實寫不出來他在科舉時寫的字。臣也不問彆的,就隻想問一句,為何寫不出來!"

老皇帝淡淡道: “誰說他寫不出來了。”

【雖然我確實沒有舞弊,但我真的……】

老皇帝也不管許煙杪心裡說什麼,低聲吩咐了幾句,過了一會兒,錦衣衛搬來了案幾、矮凳和紙筆。

而且,他們還特意舉著紙張轉了一圈,讓群臣包括太孫都看清楚這是一張白紙,隨後才交與許煙杪。

大將軍臉上劃過一絲震驚,低聲: “這……陛下在想什麼,許煙杪怎麼可能寫得出來!他可是才脫離胎中之謎不久!"

什麼是胎中之謎呢?正所謂羅漢有往胎之昏,菩薩有隔陰之謎,便是說菩薩羅漢轉世時,會因此忘卻前塵, “迷”上些許時日,有可能幾年,有可能幾十年。

夏君臣認為,胎中之謎應當就是往胎之昏與隔陰之謎在白澤口中的稱呼——畢竟小白澤不是佛門中人。

他們也沒當過神仙,隻能瞎猜——

既然解開了胎中之謎,回憶起前塵往事,或許和今世有關的一切,從行事作風和言行舉止到喜好、筆觸、知識,都會淡去吧?

禮部侍郎略作思索,同樣低聲說: “陛下向來貪心,白澤這般祥瑞他一定要,名聲他也一定要……想必,是那張紙上提前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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