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許煙杪就聽到外麵有人高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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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軸可以做舊!”
許煙杪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三五個錦衣衛已經衝出去了。過了一會兒,錦衣衛緊張兮兮地回來,身後沒有彆人,很明顯,沒抓到人。衙門外的百姓已經被煽動了。
“難道是皇帝要幫公主包庇駙馬?”
“畢竟是他女婿,咱們不是常說什麼一個女婿半個兒嗎?”“是哦,而且陛下是公主的爹!他想幫公主隱瞞就能幫公主隱瞞!”
"這不就是吉姑嗎?吉姑有齊青天,這人什麼也沒有!可憐噢!"
吉姑就是近兩年來大夏傳唱度最高的戲曲——《駙馬案》裡那個倒黴又可憐的原配,上能孝順駙馬的父母,下能撫養駙馬的子嗣,淳樸善良又忠貞,深得廣大人民群眾的喜愛。
戲曲裡,她狀告駙馬後,公主要用身份來包庇駙馬,是一位姓齊的青天不畏強權,用禦賜尚方寶劍強行將駙馬斬首示眾。
也是百姓喜歡看的懲惡揚善情節。
但現在戲曲照進現實後,好似要給出相反的結局。——對此,百姓尤其不適。*
“如果是這樣,你又如何應對呢——”
濟北王府裡,有一片很幽很深的林子,林中有木屋,濟北王平日需要琢磨事情時,就屏退左右,席坐在木屋中,靜靜凝起心神。
"高見翊?"
木窗半開,樹葉沙沙,樹蔭映在濟北王臉上,光影交雜。
“現在很不好受吧!我提前兩年準備的殺招,還特意讓人編了個戲本子提前傳唱,如今百姓對殺妻殺子的駙馬正群情激奮著,突然發覺戲本子在現世成真,我看你要怎麼維護你的女兒和女婿!"
“還有那個太子!”
一想到太子,濟北王就恨得牙癢癢。
天底下怎麼會有高憲這種人!不擔心自己的地位不穩,被人刺激了腿瘸也泰然自若!城府之深,實屬他生平罕見。
高見翊怎麼配有這麼優秀的兒子!
“我就不信了!你姊姊遭遇了欺騙,和她感情最深的你,會不動怒!會不氣到吐血!”
大
太子的身心十分健康,甚至還能
小心翼翼地看著老皇帝: “多……”
你還好嗎?
沒有被氣吐血吧?
老皇帝緩緩地呼吸,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朕……"
這兩天幫著老皇帝批奏章,許煙杪簡直是條件反射: 【朕安。】
老皇帝: "……"
後麵的話就卡喉嚨裡出不來了。
隨後,老皇帝沒好氣地說: “朕不安!”
【老皇帝好慘啊……】
許煙杪根本沒察覺,對方為什麼會說自己不安。現在,他對老皇帝充滿了同情。
【那確實該不安,畢竟突然知道女婿有原配——雖然我也不知道,是誤會女婿有原配好,還是知道閨女是原配,但是女婿其實是個女孩子好。】
老皇帝磨磨牙。
哪、個、都、不、好!
就不能給朕一個正常的女婿!給朕的女兒一個正常的婚姻嗎?皺著眉往堂下看,忽然愣了一下。
——或許是因為他那句“朕不安”,他那個鋒利冷銳,爭強好勝,很少表露自己的柔軟的大女兒,此刻難得略有些愧疚地看著他。
老皇帝咳嗽一聲:“房陵啊……”說到一半,卡殼了。
他該說什麼?你什麼時候知道那駙馬是女的?總不能是去駙馬的家鄉調查時發現的,然後將錯就錯吧?
"爹……”房陵長公主的語氣十分肯定: “駙馬絕對沒有拋妻棄子!你放心!"放心什麼?放心駙馬不是二手貨?
老皇帝和房陵長公主對視一眼,瞬間領悟到了閨女的真實意思——爹!你放心!我絕不會讓我、讓我們家丟臉的!
房陵長公主的目光驀地轉向婦人,十分淩厲: “你一介農婦,身無長物,是如何從保定不遠千裡來到遼東?而且,為何不在內陸報官,反而渡過渤海,來到複州城?"
婦人好似被公主的厲聲嚇到,身體一仰,跌坐在地上,顫巍巍地: “妾……妾……”妾了半天,就是妾不出來什麼。
許煙杪簡直要為這個公主拍手叫好了。
【沒錯沒錯!從保定到複州,快兩千裡了吧,她跑這麼遠去報官,還不如去京城告禦狀。】【真的很難解
釋得通啊。】
【而且,駙馬就是遼東巡撫,報官之前都不了解一下仇人在哪裡?她也不怕出現個官官相護?】你的想法很好,但它現在是我的了。
老皇帝向著底下大臣遞了個眼神,就有大臣站出來,好似是順著公主的話,質問那婦人: “你可知駙馬是遼東巡撫?你就不怕她在遼東一手遮天?"
那婦人好似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皇帝和公主,又慌亂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好像十分囁嚅:“是……是……大官說的是,都怪妾想得太少了,還有公主……陛下說是有證明,那自然是有證明的……妾……是妾冤枉駙馬了。"
百姓把她當成了“吉姑”的化身,一個個更加激動,倒也不敢對皇帝發出怨懟,便高喊著一定會有青天來為她主持公道,讓她不要退縮。
那婦人回頭,對著百姓,眉眼間流露出感激,又很快轉回頭去,低頭垂淚,默然不語。許煙杪歎為觀止: 【好茶啊!】
許煙杪急了: 【小茶姑娘上啊!讓她知道什麼才是真茶!】
禮部侍郎:???
禮貌你嗎?
手指關節發出哢哢脆響,劍眉星目的小茶姑娘麵無表情。
太常少卿沒忍住,拿手肘頂了頂禮部侍郎,眉眼亂飛: “去啊!小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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