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是大事, 隻要會試時間沒有結束,就算是貢院著火了,都不允許開鎖。

——前朝就有過這種情況, 貢院著火, 當時的考官堅決不開門, 導致直接燒死考生九十多人。

所以, 現在就算抓到有人作弊,都不能開貢院門把人押出去。

許煙杪:“你和你代考的那位, 就在至公樓裡呆著, 等其他舉子都考完了, 你們才能下樓。”

順手從空白本上撕下一張紙, 遞給替人考試的那個考生:“你要不要招一下,十五年裡,替誰參加過會試?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啊?”那考生一個激靈,抓起筆:“好的,這就寫!”

【好!可以合理的把這些名字交給老皇帝, 還不用被懷疑名單哪來的了。】

許煙杪心滿意足地踏出門檻下台階, 繼續去巡視考場。

——至於名單上的名字正不正確,這個無所謂,他會檢查。

當然,許煙杪是心滿意足的,貢院外的老皇帝如遭雷擊。

“心動?他說什麼心動?!”

老皇帝激動拍桌:“給我當官有那麼慘嗎!他想吃肉,我不是給他吃肉了嗎!”

襄陽公主小聲嘟囔:“但人的追求又不是隻有肉啊。而且你隻給羊肉, 我看許煙杪他還喜歡吃豬肉、牛肉、驢肉、雞肉、魚肉……”

“……”

老皇帝罵了一聲:“就他會吃!”低頭喝了一口熱酒,愣住,看向竇皇後:“妹子, 我的酒怎麼半涼了?”

——之前竇皇後都會注意著,給他換酒,以免喝了冷酒傷胃。

竇皇後側眼看去:“就你會吃!”

老皇帝又驚又奇:“什麼?”

竇皇後:“以往冷酒也能吃,現在半涼的酒就吃不得了?當皇帝之後,愈發嬌貴了。”

老皇帝怔了又怔,反應過來後,一拍腦袋,把半冷的酒水一飲而儘,對著竇皇後賠笑:“妹子你彆氣,我剛才那是混蛋話。我也曉得許煙杪他不是真的心動,隻是嘴巴不饒人,說那麼一兩句。而且,他多吃肉是應該的,應該的。”

竇皇後摸索上了老皇帝那雙粗糙的手。年輕時候受過不少苦,年老之後,手心、手背和手指,都能摸到那些皴裂的痕跡。

“五郎。”竇皇後握著那雙手,慢慢地說:“任何話,或許一開始說不是真心的,說一千遍一萬遍,它就成真話了。”

或許一開始對許煙杪罵一兩句,隻是笑罵,是親近表現。可罵得多了,就會有一天忍不住想:許煙杪他真是不懂知足!

就會怨,就會怪,就會漸行漸遠。

太子和襄陽公主皆是若有所思。

老皇帝也認真反思:“確實是我做得不……”

【好無聊啊!讓我看看八卦!】

【喲喲喲!兩個六十六歲的人了,在兒女麵前深情款款握手!】

【老皇帝和皇後感情真好啊!】

竇皇後臉一紅,就要收回手。

突然感覺手心被擦了一下。微微一怔,看向老皇帝。

【喲喲喲!】

【老皇帝你還偷偷用手指勾皇後手掌心!嘖嘖嘖!世風日下!嘖嘖嘖!】

竇皇後臉更紅了。

老皇帝“呸”了一口,笑罵:“小混蛋!亂看什麼!”

【還罵人亂看,嘖嘖嘖,還不是他老不羞,在兒女麵前和老婆親親熱熱。】

【不過也不知道他罵的是誰,不知道是太子還是高襄。】

襄陽公主坐在桌旁偷偷笑,太子跳起身,笑:“爹,你繼續和娘親熱,我去櫃上借個碗,給你熱酒!”

一個雞蛋殼被丟過來。太子躲閃過去,大笑:“彆催,我這就走!”

許煙杪看了好幾眼皇家的八卦,便又開始耐心監考。

他不下樓巡視考場的時候,會有禦史經常在考場中走來走去,每一間號房門口都有兵弁看守,儘量杜絕考生場中作弊。

二月初九,會試第一場。

二月十二,會試第二場。

二月十五,會試第三場。

二月十八,考生出貢院,考官繼續被鎖在其中批卷。

就在一眾考官批改卷子時,貢院外,這次會試某個年輕考官那一眼能分辨出誰身上夾帶小抄的眼力,也開始在京中流傳。

更是打聽到,原來人家叫許煙杪,字瑤海,今年才及冠,卻已經是從五品的吏部員外郎,同時還是皇帝身邊侍中,頗得聖心。

於是便有人稱讚:“許郎年紀輕輕便得聖眷,自身也是能力卓絕,眼力也是超一流,真可謂神通廣大。”

漸漸的,便有人稱他為“許神通”。

太子一聽這個稱呼,當場拍手叫好,還在公共場合調笑:“都說隻有不對的名字,沒有不對的外號。許神通之稱,名副其實啊!”

許神通一稱,便更流傳了。

但那些真正知道許煙杪有什麼能力的人,私底下還是稱他為“小白澤”。

如此總總,許煙杪並沒有注意到。批卷也是個腦力活。

雖說為了防止有人賄賂,大夏朝有一個規定,就是主考官不負責閱卷。他隻負責五位魁首被其他考官選出來時,進行最後的審閱和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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