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瞅了一眼這群“倒黴蛋”,大發慈悲:“起來吧。”

跪了很久的京官和致仕官員連忙站起謝恩,僵硬的身體坐回椅子上,膝蓋處尖銳地傳遞著冰凍感覺,有人偷偷彎曲、伸展自己的腿腳,避免關節出現問題。

不過職位是某某使的人,就沒有這個心思了。

誰還管腿跪得麻不麻,膝蓋疼不疼啊!想想自己家裡有沒有糟心孫子,是不是許煙杪心聲裡的倒黴蛋吧!

采訪使們:糟!不會我家的吧?

‘我家那個草包孫子,不會是跑去欺男霸女了吧!’

‘我家孫子倒是精英,但該不會聰明勁兒沒用對地方吧?’

‘我家那不省心的確實打過人,對方的頭都被砸破了,手指也斷了兩根,但我沒有包庇啊!我賠了人家足足十兩銀子的醫藥費,還把那不省心的孫子關牢裡關了三天。應該說的不是我吧?!’

隨後,又有通政使從後腦勺僵硬到尾脊骨,直接把自己僵硬成一座冰雕。

‘不會是我吧?千萬不要是我啊!我好不容易爬到正三品這個位置的!’

還有那些曾經有過被臨時差遣為兵備副使的官員心口起伏一下子就變大了。

一個個心裡求神拜佛:跟我們沒關係吧?副使不過是一個破‘副’使,何德何能被稱為使君!

——雖然平時下屬稱呼他們,也不敢真的稱呼‘副’使就是了。

許煙杪在心裡狠狠“嘶”了一聲。

能聽到他心聲的官員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一個重孫媳勾引公公,被大家主強行許配給傻子老鰥夫。】

【就像永遠是狐媚子丫鬟不檢點,妖妖嬈嬈勾引純潔無辜的少爺那樣,這次也是重孫媳欺公公“年老無力”,強上對方的是吧。】

【通政使真是好大的官威,壓得重孫媳和親家不敢反抗,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通政使隻有一位。所以……

一眾京官迅速地看了一眼在座某位通政使,又迅速收回視線,仿佛自己的做法十分之得體,一百分之給通政使麵子。

當然,如果不讓通政使聽到有人嘀咕“還年老無力?白使君的孫子,那位重孫媳的公公,也才三十歲吧。貪圖自己兒媳美色,真不要臉”,那可能還會使他欣慰一些。

通政使本人臊得麵紅耳赤,簡直無地自容。

本來孫子強占重孫媳就不占理,會讓人嘲笑家風不正了,他作為大家主還包庇孫子,還為此作賤重孫媳,強行將人嫁給傻子鰥夫。

如果能瞞住也就算了,偏偏還被小白澤捅出來……

梁瑞定睛一看,就見那白通政使滿臉懊惱。不禁唇角一彎,嘲意盈盈。

怎麼,還在懊惱自己為什麼不做得隱蔽一點,為什麼在發現小白澤存在的時候,沒有及時處理乾淨首尾?

有時間想著這事被捅出來丟人呐?還不如想想“公公強迫兒媳,成事者處死,兒媳歸宗

”這條《夏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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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律》太厚,白通政使平時又不是有事沒事看兩眼,哪裡還想得起來有這麼一條律法,更不知道自己要慘失親孫,隻顧著慶幸這事雖然齷齪,但至少比那些痛失九族的前同僚幸運多了。

然後這個時候,就聽見許煙杪的心聲,那叫一個高興:【不過老天有眼,白使君你沒想到吧,這次科舉上來的學子,有個人是範燾的學生,來為他老師報仇吧。】

聽到範燾這個名字,白通政使明顯慌了。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會再聽到這個昔日政敵的姓名!

這人不是……

【嘶——】

【官場好恐怖!我要不還是想個辦法急流勇退吧……】

許郎圓瞪雙目,這個心聲一出,好多人差點沒穩住。

——彆看他們之前特彆害怕被閻王點名,但是,風險大,機遇也大啊!

沒看到比如那位剛通過科舉的小官高賀,就因為被許郎表明其能為皇帝省錢,直接一步登天,被皇帝記在心上了嗎!

許煙杪跑了,他們去哪裡搏機遇!

到底是什麼!

許煙杪到底看到了什麼,才又想到跑路?!

京官們那鼻子一呼一吸的,用力得兩側出現淺坑,憤怒和著急都好像要從那坑裡噴出來了。

還有一些人雙眼紅紅地盯著白通政使,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下一刻就要表演一個蠻牛衝撞。

——彆管白通政使是不是正三品大員了,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斷人青雲路,比殺父母還更讓人痛恨。

【白使君這人真的好睚眥必報啊……範燾是他政敵,都被他鬥倒了,流放到瓊崖海島這種蠻荒之地,還不夠,還要派人去暗示對方自殺。對方不願意自殺,他還派人動手,偽裝成對方自殺。】

【得虧範燾還有個學生,當官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暗地裡收集白使君的罪證,估計過段時間就能告發他謀害流放官員的人命了。】

禦史們:“!!!”

喜從天降啊!

又可以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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