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輝光照射在車簷上,兩個月不見,林如晦沒有任何變化,他來接他回家,仍是這樣側頭輕輕看著他,既顯得溫柔,又顯得冷淡。
周邊有許多人,卻都不敢抬頭,窺測主家秘事。
因為這是林如晦,可以對他們生殺予奪,任其生,任其死,又任其攀越高峰,一覽眾山。這種山嶽一般的威嚴,既讓弟子恐懼,又讓他們興奮。
所以他們也不願意離開。
唯有林青竹,隻是安靜的看著林如晦,不怕他,也不討厭他。
他最終慢慢走去了馬車邊,車門打開,林如晦輕握著他的手,將他扶上了馬車。
隨即雲車關閉,林清篤自如駕車飛天。
底下的弟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發出一陣嘩然的討論聲。
他們嘩然的倒不是林如晦親自來接侍妾,畢竟他們也不敢說自此堪破紅塵,覺得紅顏藍顏都是枯骨,日後必然也是有貌美道侶的。
就像林清篤,嬌妻美眷誰不羨慕。
他們嘩然的是僅僅才結丹一年,林如晦竟然又有了突破的征兆,林青竹是凡人看不清楚,但他們方才直麵威壓,感受最深,絕不可能有錯。
氣息雄渾磅礴,十拿九穩。
“這便是天生道體。”有人感歎,“就算是五靈根,要比旁人多花費五倍時間門,千年之內,也必然出竅了。”
*
車裡,林青竹坐在林如晦身邊,像挨著一座青銅打的雕像。
因為剛剛赴宴歸來,他穿著一身華服,又大、又擠、又冷冰冰的,半邊臂膀和長發,都像把他蓋住了。大氅也很重很寬,挪不開,林青竹隻好轉過頭,看窗子外麵的夕陽。
但又被車裡折射的光吸引了。
橘紅金黃的光層層折射交錯,小車間門裡都是灰塵,輕盈地往上浮,就像一個玻璃球,把他們罩在了裡麵。
好像一吹,就會飄起雪花雨。
林青竹看了好一會兒,微微仰起了腦袋。
他不知道,他的眼睛裡盛滿細碎的光點,皎淨剔透,像把魂靈都放在了外麵,比任何東西都要明亮,引得林如晦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林青竹被他捧著臉轉過頭,那雙眼睛就這樣看向了他。
林如晦難得喟歎一聲。
而後取下林青竹的麵罩,輕輕燒成了灰。
林青竹還沒有領會出這聲歎息是什麼意思,就被擁進懷裡,吻住了嘴唇。
林如晦按住他的後腦,徹底罩住了他,懷裡的冷檀香撲了他滿麵,他的下巴和臉頰貼在他肩頸的大氅上,嘴唇卻張開了,被探得極深,吻得極綿。
這是動情的吻,林青竹能夠感覺得到。
因為林如晦很少在除了臥房之外的地方親他,也很少在外人麵前露出衣冠不整的樣子。他的教養很好,什麼時候可以做這些事,什麼時候不可以,能做幾次,他能接受到什麼樣的地步,從來條理分明,不會淫.亂。
但現在,他想要了。
林青竹被放倒在懷裡,一直被他輕輕親著,沒有斷絕過。
直到雲車停止,他們回到了院子。
林如晦卻一直沒有下去。
林青竹輕輕喘著氣,帶著紅釧的手摟著他的脖子。
約莫幾息後,林清篤留下雲車,乘風而去。周邊沒有任何人,林如晦才打橫抱起了他,下了馬車。
他抱得那麼穩,林青竹淡青的布鞋擦在他袖袍,點著燦金色的夕陽。
夕陽正在浮在吟溪院山巒間門,美而瑰麗,他也被一步步抱上了房間門,消失在了黑暗裡。
房門嘎吱一聲,緩緩關上了。
*
夜雨寒涼,兩個人的纏綿,直到半夜才停息。
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林青竹受不了了,他這些日子本來就精疲力竭,剛才幾乎昏死過去,林如晦自然不會強迫他,便停了下來,吻他被亂發黏濕的額頭。
他覆在他身上,又吻了許久。
很溫柔,林青竹最喜歡這樣的溫柔。
所以也抱著他。
外麵是淅淅瀝瀝的雨聲,裡麵也有些潮濕,身體不舒服,林如晦便抱著他去洗浴了。
出來後,夜雨越發的大,整個北山都籠罩在霧一樣的春雨中。
雨絲從窗格飄進來,將地毯沾濕一點,被褥已經被新換過了,挪進來的小桌上,點了一盞燈,放了一碗溫身滋補的湯藥。
和早上喝的不同,這碗是甜的,純粹的食補夜宵。
林青竹每夜苦熬,陳陵知道勸導無效,能做的便是準備湯藥,日日不落。
今日也一樣。
林青竹已經很困了,湯勺送到嘴邊,他小雞啄米一樣動了動嘴唇,喝了一口,又不喝了。
有些寒涼的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