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響徹天地的號角,讓許多弟子都從靈船裡走了出來,包括花了大價錢一路隨車跟拍的散修。

天氣雖還沒有冷到極致,但這罡風實在叫人討厭,穿什麼靈衣,布什麼法陣都跟沒用一樣,即便是化神修士,都忍不住皺眉。

如果不是察覺不對,他們也不會在這時候出來,臨近傍晚,正是變天的時候,風速比之前還要可怕。

林青竹也是,他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在開門的那一瞬間,猛烈的罡風從兩邊襲來,幾乎把他吹走,荷包蛋緊緊抓著他的領口,他抬手連設幾道結界,才逆著風從門口走到了長廊。

沒有管周圍越來越劇烈的罡風,他眉頭也一直緊緊皺著,往前眺望。

終於,在那陣足以撕裂神識的血腥罡風稍稍減弱,冰霧也暫時被吹開後,所有人終於得見眼前的景象。

戰鼓如大地心跳,與戰象的踩踏聲一起傳至萬裡高空,而暗淡的夕陽與天光下,在那冰峰山巔之上,洪流般的軍隊如蟻群長征占滿山脊,覆滿銀色的森光。

立時有弟子瞳孔猛縮:

“諸天神盟!他們擋在這裡,是想做什麼?!”

“開戰?!”

橫斷北脈並不是指一座山脈,而是指的天北段內,所有橫斷山的領域,它北接極北,有無數條支脈於荒原交縱,最中心是自極北冰川斷裂開的一條超級深淵,足有數百萬裡長,是整個長風界最長的地脈。

如果硬要比喻,就像一條魚骨,中間的脊髓是地淵,分髓即是交錯山脈,把荒原連片切割,最終環繞地淵。

這次發生魔潮的地方,正是北脈最靠近極北的一段,往北即是極北絕地,往那看,地勢更是驟然抬高,哪怕他們飛到這樣的高度,也高不過那冰川極地,能看見的,隻有最外圍的冰川頂峰。

簡直不像山,而像一塊錯位分離的大陸。

傳說中橫斷山起點就在極北,但除了神盟自己,基本沒有修士能活著從裡麵出來。

而此時,神盟就攔在他們進入北脈的唯一山隘上。

雪山邊界,迎著地平線的光,是無數即將俯衝而下的神盟軍隊,儘皆金丹以上,結成軍陣,隻需一聲令下,便能將一切踐踏成灰。

在軍陣的撕扯下,哪怕靈船,也會被撕扯下來,如同地脈封鎖,直直墜落。

而那冰川之上,更不知還有多少人。

戰象與林家戰船遙遙相對,銀與灰極致對撞,還未開始,就已經能聞到亙古傳來的血腥氣味。

林家弟子都站了出來,正對諸天神佛,無聲無息。

一些古教長老心中暗罵,這才明白太清仙宗為什麼要把場地定在這個鬼地方。太清這是擺明了不想接這個爛攤子,這兩家開戰已然不可能逆轉,林青竹不過導火索,如果放在太清地界,保不定就打成了護宗之戰,放在這,哪怕把地脈打出了窟窿,也不關它的事了。

亂年加上兩個最古老的勢力的戰爭,饒是最樂觀的弟子,也能明

白這意味著什麼。

荒北,要亂了。

饒是如此,太清也不可能在現在就袖手旁觀。

這一次,太清老祖率先於主船上開口,聲音響徹全場:“諸天神盟,這是要阻我太清前行之路?”

極遠的地方,天羿在雪峰上駐馬抬手。

旁邊人立刻吹響號角,隨即,金烏一族老祖的聲音同樣傳來:“自然是要給太清仙宗麵子的,諸位儘可通過,隻是我神盟之後想做什麼,也請諸位不要多管閒事,封天大比以後速速離開,管好自己宗派弟子,否則誰家手長伸到了神盟身上,不要怪老朽無情。”

這話說得囂張至極,但神盟之前正因為過於收斂而失去了神宮,此時絕不能再失去林青竹,隻要把他帶回,下一個純血神族便是天羿,金烏再現,踐踏四洲又有何懼?

隻是一路可恨林青竹躲進了林家船內,若非還要給道盟一個麵子,免得逼得他們狗急跳牆,誰還管著勞什子大比。

狗屁天道,狗屎林家。

柴榮開口,隻笑道:“既如此,還請諸天神盟讓路,早一日結束比賽,對你我都有好處。”

封天大比若不能順利舉行,弟子沒了準定的仙職和資源,仙宗古教才會真正發怒,到時魚死網破,再小的古教,也要寧死咬下神盟一塊肉。

神盟讓開了道路,靈船才得以緩緩進入。

他們甚至也放林家人進入了,林家散仙端坐觀星台,並不多言。

但他們甫一進入,地麵便開始了震顫,極北冰川上,一道凜冽法光衝天而起,瞬時激活了早已埋伏在此的越天階四方封界神陣,此陣從神盟族地帶來,刹那便封鎖了此次賽場沿線近十萬裡範圍!

恐怖的靈紋流轉,這陣的效用沒有彆的,就是封鎖住空間躍遷,哪怕老祖,大陣內的不管,但想要出去,隻能走這唯一的通道。

林青竹陡生不好的預感,馬上沉入心神進了識海的無渡蓮,果然,連去往鬼界的通道也被封鎖了,憑他的力量根本沒辦法突破桎梏。

但這正是神盟想要的,誰跑都不要緊,哪怕是林如晦也可以忍受,但他絕對不能跑,此陣之下,唯一的空子就是橫斷山內的界壁,但以他的修為,進去就是死。

這次做足萬全準備,既然投巧不可,那便強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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