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竹從來沒有正麵麵對過林如晦,以前在林家,他曾經想象過林如晦會親自指點他修煉,但因為那時他對修行真的很笨拙,他又很忙,所以到最後,也從來沒有過。

最多聽一聽他講道,那時候他的確是很耐心的,夜窗邊放著一盞螢燈,他的手指慢慢梳攏自己的頭發。

夜雨連綿,檀香也慢慢暖在指尖。

但那是很久之前的林如晦,和他還像是同齡人,比他高,但還有一點少年的輪廓,眸光照著燭光,深深的,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而現在一轉眼,燭光顫動消匿,黑袍上灰鶴展翅欲飛,那張麵容已然徹底變成了麵前青年,或者說這才是他的真容,危險、詭譎,觸碰即會粉身碎骨。

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卻分不清是溫柔還是侵略。

單論實力,林青竹知道自己是肯定比不上他的,他的竹杖被他袖袍輕輕拂開,如春水輕點,又攬於袖中,僅這一下,就已見宗師極境。

黑色的道韻圓融、完滿,像一個沒有絲毫缺陷的圓,把他劃了進去。

如果說裴蓬是需要手段將他困住,讓他點不出弱點,那林如晦就根本是沒有弱點,和他的仙器一樣,臻於完滿。

沒有縫隙的黑色。

但他不想被他碰到,也不想被他親,他們不是在談戀愛、不是該做這些事的戀人、更不是已經結婚的伴侶,林如晦憑什麼親他。

他憑什麼還能對他做這些事。

這些快樂甜蜜的事情,他以後隻會對他的另一半做,這人可能有可能沒有,但都不會是他。

林青竹沒有受過正式教導,但他靈根化靈,一招一式早已在識海裡演化過數千數萬遍,論實戰絕對屬於頂尖的一批,所以也沒有怯了他的場。

刹那之間,兩人就過了數百招,袖袍翻飛,如行雲流水,有來有回。但因為強烈真元都被儘數收斂化解,洞窟流螢沒有一點被他們所傷。

極為克製的切磋。

最後,林青竹竹杖一端被林如晦握在了手裡,他翻飛奪回,從他上空倒懸掠過。

那一刹那,他全身的重量都以竹杖壓了下去,發帶也幾乎垂懸落在指尖,卻又驟然一空,落入了遠處的幻海之中。

驚起四麵的流螢,美極了。

林如晦沒有再追,隻停在原地,手上卻仍似殘留著那掠走的重量。

使他指尖輕微摩挲了一下。

兩個人就這樣遠遠相離著,或者說,是林青竹不願意看他,一直避開他。因為剛剛的風流,螢蟲躲了回去,幻菇也收縮暗淡,洞窟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漆黑。

隻有他的側影在黑暗裡微微發著光,瑩潤,美麗,但總垂著眼很安靜,和從前相比,的確沉穩,卻也憂鬱。

很難讓他真正快樂抒懷地笑一笑。

過了好一會兒,林青竹平靜了呼吸,抬眼看向林如晦:“謝謝你救我,但請以後你不要再把神念放在我身上了,我不是林家弟子,也不想被你監視。

()”

林如晦在他身上留的還不是一般的神念,而是他的分魂。

老祖分魂往往是大宗弟子才會有的護身符,而林如晦這道分魂紮根的位置就在他的心脈,直接就能從他身上出來,比本尊駕臨更快。

所以他既覺得生氣,又有一點慶幸,如果不是背身鬼襲擊把這道分魂逼了出來,按他之前設想的做法,或多或少都會引起林如晦懷疑。如果處理不當,去除不乾淨,他不知覺帶著林如晦分神去找王禪,那畫麵不要太美。

僅僅一道分魂,就能共享半仙器,輕易殺了合體期老鬼,如有實體,他不知道林如晦怎麼做到的,但真的很恐怖。

林如晦也未否認監視他,側頭道:“青竹,我總要知道你的下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林青竹抿了抿唇,知道不讓他知道自己位置是不現實的,而且反而會激起懷疑,所以開口說:“你想知道我的位置,就隻有這一個辦法嗎,一定要侵入我的心神嗎,之前我在神宮聽到有人在笑,就是你對不對,你連我在做什麼,在想什麼都要知道,太過分了。”

“而且放分魂進來,是違規的。”

大比不準弟子帶裝了長老神念和法力的真寶,不僅天機玉會監視,進來時老祖也會驗查,不過就這樣,還是讓林如晦和王禪混了進來。

而且林青竹一感知,果然,天機玉跟之前一樣被黑了。

但他也明白,修真界沒有所謂的真公平,世上也沒有不能破例的規則。

林如晦更沒有與他多談論這個問題,很多時候對他來說,規則就是他書寫的,他做什麼,外人沒資格置喙。

林青竹背後空氣波動,林如晦又出現在他身後,發絲落在他身上,微微攏著他,卻終是遂了他的心意。

他執起他的手,輕輕握著,這次將印記烙在了他的掌心,由他掌控,也不再是可窺儘一切的神念,而僅僅是一道知曉位置的印記。

林青竹往後抬頭看他。

林如晦也看著他,一縷微卷的頭發落在他麵龐,沒有親吻,卻有額頭微抵,嘶磨私語:“待大比結束,我來接你。”

林青竹這次很輕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就又被正麵抱了起來,呼吸相聞,連鼻尖都輕輕擦過,他下意識避了一下,按著他的脖頸,又對上了林如晦灰色的眼睛。

手上按到了脖頸的脈動,一下一下,沉穩有力,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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