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海界.
天權城.
亂風暴海之上,一座疆域橫跨數千裡的巨島巍然屹立,即便黑潮磅礴,拍打不息,卻依舊對它沒有一絲撼動。
林青竹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島,他的靈船飛得很高,所以很早就看見了它,但依然飛足了整整一天,才終於接近了它的領空。
彼時正是夕陽,橘紅色的光自島頂光輝閃爍,如一顆璀璨明珠鑲嵌於此,照耀了整個島群——那是盤踞的燭龍在吞吐光華,它踩在島頂的巨大雕像上,長須入雲,片片粗厚華美的鱗片張開,耀眼得幾乎不能直視。
太漂亮了,林青竹心裡驚歎,比之前在海上見到的還要健壯。
而這座島嶼的結構也不是一馬平川,而是一級級堆疊下來,如同山巒斷層,宏偉壯闊。
最高的插入雲天,最低的低到沿海,每層之間都有瀑布傾瀉,長橋相連,一眼看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房屋。
除此之外,主導周邊還有不少浮空小島,一環又一環如石群環繞,上麵殿群林立,亮起點點星光,顯然是權貴住所。
靠近島嶼後,越往上靈氣越純粹,能感受到明顯的分層,但因為有結界存在,靈舟無法接近。
最外的浮空島上,還有侍衛對他們冷冷舉旗,示意退下。
林青竹就催動靈舟往下降落,以急速墜下雲層。
荷包蛋叫了一聲,手爪緊握,沉了沉背殼,小尾巴都因為失重翹了起來。
林青竹和林如晦的衣衫也在亂風中狂舞。
下方,環島有無數通商口岸,商船密密麻麻往來交錯,像一群群流動的黑點,織成一張巨大的航線網絡。而所有航線裡,南北東麵的流動最多,西麵的最少,對比鮮明,一眼就能看出。
林青竹也正是從西麵來的,所以落到了西麵的一個口岸,他一個法訣打下,急速墜落的靈舟就穩穩停住了,沒有一點浮動,讓周邊幾個大船上注意到的人心中一動。
好俊的手法,是哪裡來的修士。
但看向甲板,上麵的兩人卻都披著黑袍,戴著兜帽,掩飾了麵容和修為,隻大概看得出是金丹以上。
他們在觀察林青竹的時候,林青竹也在默默觀察他們,西麵排隊的船的確比其他口岸少很多,但船卻大了數倍,上麵站著的儘皆修士,看起來都不是好惹的。
看來往西十有八九是人跡罕至的無人海區,他們之前要是走錯方向,大概幾十年都上不了岸。
好險。
林青竹輕輕吐了口氣,摸了摸小烏龜,讓船隻慢慢跟著前麵,排隊進入港口。
這座巨大島嶼除了人工修築延伸出來的口岸,其餘地方都有參天的城牆相連,修建的石料是他從未見過的一種朱紅色石材,預測高度起碼在千米以上,將橘紅陽光都遮蔽住了,使得口岸黯淡一片,非常壯觀。
上麵還有很多城防崗哨,多到每隔數百裡就有一座,還有守衛不停地巡邏。
看來
這地方經常遭遇禍亂,林青竹心裡想。
不僅是他,林如晦也在打量四周。
岸口有很多海鳥,高高停在連綿的桅杆上,每處岸口都幾乎是個小型城鎮了,人聲、浪聲、馬聲混成一片,既有修士但更多是凡人,繁榮熱鬨極了。
很快就輪到他們上岸,登記的人不在這兒,他們又不需要卸貨,所以落地收了船,就往裡走去。
時間也恰恰來到正酉時,群島上,鐘聲回蕩,天邊橘紅色的光芒漸漸變成血紅,那是燭龍在緩緩熄滅周身的光芒,隻留尾巴發亮。
因為“太陽”該落山了。
林青竹頓時聽到周邊不少人低低的咒罵聲,今天的貨太多,頂著夜色哪有在白日下乾活方便。
他就聽到好幾個凡人在抱怨:
“真是的,交了這麼多稅,這城主就不能多放燭龍出來會兒?!”
“他哪舍得啊,多亮一會兒光,這燭龍就要吃掉一船的靈魚,不是我說,它可真能吃。”
“哎,我可不喜歡晚上了,不知道長風界那群鳥人在乾什麼,連累我們也受極夜之苦。”
“彆聊天了你娘的,活都給我乾了,還不快乾活!”
短短幾句,他就有點感覺到這邊的風土人情了。
大概因為這裡有燭龍,所以靠近島嶼後,氣溫也暖和了些,現在雖然是六月,但海外冷得跟春初沒兩樣,到這倒是能脫下靈衣了。林青竹默默觀察旁邊,發現這裡人穿著打扮和長風界大不相同,他自己做的衣服混在裡麵還不是很突兀,但從長風界帶過來的,就明顯不一樣了。
看來租個閉關地前,得先買兩身衣服。
他看了看林如晦。
很大隻,很費料。
林如晦微微側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