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竹所有東西基本都隨身帶著,所以下去後,收了夙鳳的被子,然後拿了自己的蒲團,就再次走進了層層結界加固的密室裡。

一般除了道侶,關係再好的修士都不會在一起修煉,因為修煉的時候會互相搶奪靈氣,林青竹自己是變異靈根加圓滿根基,所需要的靈氣已經是平常修士的數倍了,而林如晦五行靈根,需要的供養隻會更多。

所以他們以丹爐為界,對坐在一起,中間隔著一層透明結界,來分流靈氣。

淩晨時分,外麵的雨依舊淅淅瀝瀝,漆黑一片,唯有室內燭光微燃,顯得有些靜謐和寧靜。

林如晦一直看著他。

林青竹是不習慣他這樣長時間地看著自己的,所以過了會兒L,就垂下眼睛,閉眼打坐了。

他在這裡,是因為如果林如晦五感儘失,變成像上次一樣的屍體,沒有大量的靈氣輸入他體內,他怕他真成了屍體。

既然決定了,他會救他。

也許他這樣的做法,在恢複記憶後的林如晦看來,會很好笑,也不出他的意料吧。

可他的確不能像他一樣,輕易拿生死和性命開玩笑。

如果他是林如晦,大概會留在長風界,好好經營林家,早一點結束和神盟的戰爭,不想再血流成河了。

可他畢竟不是他,沒有那樣的地位和能力,隻有一點幼稚的夢想,能貢獻的最大力量,就是不成為激化戰爭的借口。

可就在這個時候,林青竹忽然聽到林如晦開口:“多謝你為我護法。”

林青竹就睜開眼睛,歪頭看看他。

青年又道:“道途艱辛,沒有師門扶持寸步難行,你獨身遊曆多年,想來也常在生死之間。”

“嗯。”林青竹本能嗯了一聲,下意識想說散修都是這樣的,但反應過來,抿了抿唇,不說了。

多說多錯,他不想再給林如晦更多信息了,所以隻說:“閉關吧。”

然後放輕呼吸,真正沉心,進入到了打坐裡。

可即便如此,他的存在仍然那麼鮮明。

他看不見他,卻能聽到他;聽不到他,也能感受到他。

於是歡愉,無端而起。

而那些使他動搖的呼救的哭聲,如同幻夢,再度隱匿。

……

林青竹這一打坐,就坐了接近一個月,這一個月亂海徹底進入寒冬,他有時候難得睜開眼睛,外麵都是茫茫的大霧和昏暗的天色。天地好像又一次陷入到永夜裡麵,即使燭龍照舊上班,光線也很難再穿透冬日沉重如鐵石的雲層。

他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但想來不是好事,不過也不至於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不然城主早就派人來敲門了。

而天權城能在亂海屹立幾十萬年不倒,對上這些天災,也必然有自己的辦法。

事實也正如林青竹所料,如今天權城還算正常地運轉著,城民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麵,城主府一聲令下,便半步

也不會踏出島嶼,而是安然躲在城牆內,接受修士的庇護。

經過一年勞作他們不說富足,起碼積攢夠了過冬的物資,家家都堆了滿屋子的鹹魚,就是待上一整個冬天,也不會餓死。

而不到萬不得已,司空平絕不會來打擾早已言明自己閉關的宗師,如他所願加派了不少人手,使得浮空島外的防禦密不透風,莫說外來人,就算司空悟,都不被允準接近。

當然,林青竹也不能出來。

原本想來找林青竹吃飯的司空悟,最後隻能背著自己的長棍悶聲離開,去守城防了。

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年末,而新年伊始,林如晦如約五感儘失,失去了一切聲息。

當林青竹察覺不對睜開眼睛,看到他靜靜坐著不知道是打坐還是圓寂的時候,心裡就是一咯噔,連忙起身去探他的脈搏。

又停了——又來了。

而被他輕輕一拉,青年就輕易倒在了他的懷裡,他的身軀沉重至極,黑色的外袍幾乎把他全身覆蓋,林青竹被他壓到,也難免往後磕了一下。

“醒醒。”

但青年已然不能做出回應,林青竹也隻能抱著他的頭頸,盤膝讓他躺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沒有耽誤,像上次一樣,連點他頭顱數處大穴,從這幾處大穴往裡注入自己渾厚的靈力。

儘全力護住他的心脈。

過了一會兒L,他的心脈果然有了微弱的反應。

和上次不一樣,林青竹這次明顯感覺到林如晦是活的,他的識海不似上次一樣空蕩,隻是被困在軀殼之中,嗅不得、嘗不得、感不得、聽不得也見不得,但青年表現得依舊淡然,仿佛隻是睡著了,自心脈恢複後,便躺在林青竹懷裡,閉目不言。

滿頭的微卷青絲傾瀉林青竹全身,黑袍玉佩依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青竹好像又聞到了那股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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