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禮老遠就看到那乖乖站在門口等人的小媳婦突然被個年輕小男生給纏上。
伸手握住小媳婦兒的手腕,莽撞又失禮。
陸禮眉峰一凜,正想快步上前時,那小媳婦兒卻快速掙脫拋開。
甚至還朝著裴言安喊了一聲——
“老公”。
村裡人含蓄樸實,一般不用這種稱呼,更彆提當眾這麼喊,頓時周圍的視線都齊刷刷朝初雪看過去。
裴言安顯然也猛地怔住,這肩寬腿長的男人立在原地似乎被魘著了,任由初雪拽著他衣袖也沒反應,比麥色更深些的膚色底下似乎隱隱有些發紅發熱。
“……你,你叫我什麼?”
裴言安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老公啊,有什麼問題嗎?”
初雪稍稍貼著裴言安,不解地抬頭看他。
明明頂著一張清純媚人的臉,卻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懂似的,他身上的淡香彌散在周圍的空氣裡,往裴言安鼻尖柔柔地掃。
“這裡……不是這麼叫的。”
裴言安低沉的聲音從牙縫裡冒出,垂眸將眼底情緒隱藏,但理智依舊死死壓在上風,在心裡告誡自己這表麵的親昵不過是小媳婦兒的糖衣炮彈。
而大庭廣眾之下“老公”這兩個字,足以讓眾人落實兩人的關係。
“什麼?你已經結婚了?”
穿著運動服的男孩兒大概家境優渥,一米八的身高也比初雪高了快一個腦袋,聽見初雪特意喊出的這兩字後依舊滿臉不敢置信。
“你看著比我還小,成年了嗎?該不會是被拐到這裡的吧?”
裴言安頓時臉色沉下,寬厚背部逐漸繃起,平常看著比較親和的氣質蕩然無存,凶相畢露。
“和你有關係嗎?”他問。
運動服男孩顯然也有點被裴言安的眼神嚇到了,不管怎麼說對方長期農作的身材都要比他的堅硬壯實得多,明顯不是男孩兒能惹得起的。
“蕭逸軒,你還在那乾嘛?!”
遠處傳來個婦人的叫聲,男孩兒最後看了初雪兩眼後轉身往前方停著的轎車處跑去。
“哪兒來的傻小子。”
“可不是,明明是那小妖精自己纏上來,居然還能被汙蔑成是言安拐的人。”
周圍有跟裴言安一個村的人開始私下竊語。
“喂,你們說的那小妖精叫什麼名?”
那兩竊竊私語的年輕村民聞言朝後看去,瞅見陸禮那張臉登時嚇得後退半步。
“這這這不是陸哥嗎?哈哈……”
陸禮一直凶名在外,僅僅隻是高壯的身材就足以讓大多數村民望而卻步,更彆提他還是手起刀落時常帶著血腥味的屠夫,除了找他買肉,其他時候都很少有人敢和陸禮打交道。
“聽我家婆娘說,叫什麼小雪,之前在村裡鬨的時候提到過一回,不確定是不是……”
其中一個連忙回答陸禮的話,生怕對方不耐煩。
陸禮眉峰擰緊,剛剛那句“老公”還縈繞在腦海裡揮散不去。
煩躁感在體內湧動。
“他剛剛拽著我,所以我才這樣的……”
初雪鬆開裴言安的衣袖,見對方臉色不對,小聲解釋道。
但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又頗有點理直氣壯的模樣了。
“但是我本來就是你老婆,你當然就是我老公啊……”
裴言安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但初雪這種擅自定義兩人關係的行為讓他感到不舒服。
“以後彆在外這麼叫我。”他動了動唇,聲線冷淡。
說完裴言安轉身朝麵包車去,目光直直對上前方陸禮的視線。
氣氛微弱地凍住了。
初雪絲毫沒反應過來目前的狀況,見陸禮的麵包車已經啟動,忙小跑過去避暑。
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言。
麵包車緩緩停在了茅屋門口。
陳晨朗正和其他人坐在屋門口嗑瓜子兒,見那輛麵包車裡走下裴言安和初雪兩人,原本熱烈的交談突然凝滯住。
“喂,這是誰的車?言安哥居然買車了?”其中一個年輕男性小聲說道。
陳晨朗沒好氣白了他一眼。
“你是真土鱉啊?這是那位陸大哥的車好吧,言安哥都從車裡下來了怎麼可能是開車那個。”
“臥槽,陸大哥?那個陸禮嗎?我上次去他那裡買肉,怕得我腿都在抖。”
陳晨朗:“廢物,不就是長得比較凶,至於嗎?”
“他上次還說便宜點賣給我呢,要不是老龐那會兒一直給我送東西,說不準我也答應他了。”
“身材這麼好,長相也不比言安哥差,就是人太凶,感覺相處不來罷了。”
旁邊人似乎很是羨慕。
“晨朗你這麼受歡迎嗎?”
“陸禮在咱們村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人又高大得嚇人,平常都沒人敢和他講價的,他居然願意便宜賣給你?”
陳晨朗滿臉不在意,但嘴角翹得挺高。
“當然了。”
“謝謝。”
裴言安用微乎其微的聲音和主駕駛的陸禮說了這兩字後轉身朝茅屋走去。
陸禮側著頭,視線依舊落在初雪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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