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

司無鳶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從三天前開始,每到月上中天之時她就會不可控製地陷入沉睡。

無論她是靜坐修煉、還是煉丹煉器、甚至為了控製睡意特地吃了烈陽丹在山頭舞劍蹦迪,都無法阻止她子時入夢這仿佛撞邪一般的倒黴事兒。

但司無鳶還穩得住。

畢竟重生修仙的事都已經發生、科學的三觀儘碎,在玄學世界裡做個醒不來的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司無鳶最開始懷疑她中了陰招,有人想拉她入夢暗害她。在這個修仙世界裡,光是她知道的能夠在夢中害人的陰毒術法就不下十種。

但在她第一天驚慌警惕、第二天百般試探、第三天手握著父母留下的兩件地級法寶都沒能找出邪祟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到了第四天的黑暗夢境裡,她也有點疲麻了。

她已經把她能用的破夢方法都用了、壓箱底的寶貝也拿出來了。如果這樣還不能自救,那就……嗯,躺平吧。

司無鳶這樣想著,就控製自己的意識神念躺平在了這黑暗的空間之中。

這輩子她已經是個熟練的躺平鹹魚了!

上輩子司無鳶是個風風火火的頂級社畜,最後英勇犧牲在了工作崗位上。她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但死之前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司無鳶覺得來生或許可以換個活法當一條快樂的鹹魚。

這個願望在這輩子基本實現,隻是多少有點瑕疵——

這輩子她的氣運實在有點迷,歐非難辨,讓人頭疼。

說歐吧,她父母都是真靈界千年一遇的修仙天才、不到三百年就已經達到合體大能的修為,如果還活著說不定能夠刷新真靈界最快六百年飛升成仙的記錄。

但她父母偏偏在二十年前遇到了突然爆發的地裂魔煞,父母雙重傷、她母親拚命生下她之後就和父親一起壯烈輪回了。立馬歐變非。

這種情況下大概率她也會跟著撲街,但父母所在的宗門長輩卻及時找到了她保住了她的小命,且浮屠山作為真靈界第一大派,掌門師祖不但沒貪她父母東西,還把父母留下來的家當全給了她。

之後掌門師祖還驚喜的發現她繼承了父母的資質、是靈根榜上有記載的頂級水火相合的異變天靈根。水與火在她體內不會互相排斥,反而會相輔相成、可殺傷可療傷,一旦她長成必然又是個頂級天才。

這時候她仿佛又歐了。

但掌門沒高興三分鐘,就發現她的靈根被地裂魔煞汙染,明明是靈根榜排名前三的異變天靈根,被汙染過後她的靈根就廢的和四靈根五靈根差不多了。也就是勉強能夠修煉的樣子。

於是鬱悶痛心的掌門和宗門長輩沒了想法,隻能長籲短歎地把她帶回了浮屠山,把她放到父母的山頭生活、哪怕她的修煉速度比其他的外門弟子還要慢上一點,也儘力給了她內門真傳弟子的待遇。

如果她真的隻是個剛出生的奶娃娃,這二十年獨自待在自家父母山頭上、幾乎沒有人陪伴教導的日子或許能夠把一個孩子生生逼瘋,又或者養成各種或陰鬱或膽怯的性格。

但司無鳶卻覺得還好,至少她衣食無憂、有山頭有父母留下的靈石法寶、不過就是沒人陪在身邊陪她成長教導而已,對於一個想當鹹魚的人來說,這不就是夢想中的生活嗎?

而且無人教導和陪伴也不能怪浮屠山的長輩們,一開始無論是掌門師祖、還是三長老師爺、又或者是各峰師伯師叔對她那是真的疼愛關照,大家輪流想要把她抱到自己山頭教導,她也是有機會做一個頂級山門的團寵寶寶的。

但是,她那歐非難定的氣運又在這個時候開始顯現——

抱她回山峰的各位長輩們很快就發現她身上的地裂魔煞傳染速度極快,修為在元嬰以上的修者被地裂魔煞沾染上還能夠祛除魔煞,但如果是修為低於元嬰的山門弟子、被地裂魔煞沾染上就很難祛除,甚至還會影響修為甚至是壽命。

地裂魔煞是邪物榜排名前十的魔煞之氣,被沾染之人靈根會被汙染不說,氣運也會因為魔煞孽障而降低,很容易修仙出岔子修死、或者因為莫名其妙的事故冤死。而司無鳶身上的地裂魔煞似乎還有了某種異變,更凶殘數倍。

總不能因為她一人就害了一整個山頭的弟子修行,所以司無鳶也隻能被單獨抱回自己父母的山頭、被煉器峰的二長老親自煉製的煉器靈偶照顧到大。

順帶一提,哪怕是二長老親自煉製的玄級上品的煉器靈偶,在司無鳶身邊也是保持一個月一修的頻率。

所以,宗門長輩已經做得很好了。比起她在各種小說裡讀到的在父母死後會各種欺負遺孤、強占父母靈石法寶的可怕宗門,浮屠山養她長大、留下父母的山頭和遺物、還允許她自由進入藏書閣、遠距離旁聽各山頭術法講座和教導,甚至實在想不通了還能直接去問掌門師祖師爺,司無鳶已經滿足。

所以,哪怕她是整個浮圖山都很有名的倒黴煞星號稱“浮屠天坑”、同輩幾乎所有的弟子都自動遠離她嫌棄她,心寬且大的司無鳶也能自娛自樂地呆在父母的山頭、當一條躺平的鹹魚。

修煉速度慢就慢唄,反正修煉速度再慢她這輩子也能至少活到三百歲,值了。

異變的地裂魔煞影響氣運就影響唄,隻要她宅著在山頭不出去,地裂魔煞就坑不了她!

在山頭有吃有喝有靈石有藏書閣的玉簡,還有什麼能阻止她鹹魚的快樂?

她愛浮屠山,她要努力一輩子都峰頭蹲,不給自家好宗門添亂。

隻是現在司無鳶看著眼前的漆黑,總覺得鹹魚的好日子要離她遠去了。

在黑暗中難有時間的概念,司無鳶感覺她可能發呆了一刻鐘的時間。

眼前的漆黑還是沒有變化,躺平之後就容易困,司無鳶決定如果再沒有變化就直接在黑暗裡睡一覺,反正在哪兒不是睡呢?靈魂意念的熟睡或許更能美容養顏。

就在司無鳶的意識逐漸迷糊、真的要在夢中睡去的時候,這漆黑的空間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道驚雷似的女人笑聲!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司無鳶:?!

這聲音在整個黑暗空間裡反複震蕩,比炸雷還震耳,聲音大也就算了,偏偏這笑聲中還帶著某種得意和陰狠、毫不隱藏的極致的惡意。光是聽聲音就讓人寒毛倒豎!

司無鳶被驚得跳了起來,渾身緊繃地向著前後左右看去。

把她拉入夢境的那個邪祟終於要對她出手了嗎?!

準備了三天,這不知名的女人到底想要對她做什麼?

煉魂奪寶、還是迷惑控製?這聲音一聽就不是什麼好鳥!

就在司無鳶緊張兮兮戒備的時候,那被放大的驚雷笑聲又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哈哈哈哈~今日實在是太愉快了,那女人又當著眾仆從的麵讓她親兒子下跪、還把她千辛萬苦花費大代價得到的玄級上品法寶給了我兒!哈哈哈哈!一想到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為我兒做了嫁衣、她的兒子卻被她百般虐待欺淩,我就痛快得不行!】

司無鳶:???!

【夫人!您說話小聲一些,小少爺還在隔壁功房呢。】

又有一個震耳的聲音響起,不過這聲音聽起來明顯和那惡毒婦人的聲音不同,像是一個年輕婢女的聲音。

但即便分辨出了這兩個不同的聲音,司無鳶也有點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聲音難道不是針對她的嗎?

【嗬。那小賤種怎麼可能聽得見?他現在渾身是傷、怕是爬都爬不起來。還有,當著我的麵不要喊他小少爺,那女人的兒子也配?!】

【是。夫人,那是否要去給、給……送些靈藥療傷?】

【療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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