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進入廳堂之後眼神一掃就看到了躲在角落裡恨不得當自己不存在的菟裘鳩。

對方的表情看上去很是驚慌, 那雙圓潤靈動的眼睛裡充滿了不知所措的驚慌,看上去還怪可憐的。

秦王看了他一眼就將注意力轉到了扶蘇身上。

一旁的菟裘鳩被他注視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腿有點軟。

他覺得秦王人都親自過來了,那必然是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整件事情的重點在於扶蘇公子喝了他的酒之後就倒了, 這不就說明他的酒有問題嗎?

就剛剛那一瞬間, 菟裘鳩已經把遺言都想好了,順便還思索著能不能求個情,這禮物是他自己獻的, 彆牽連他家裡人。

好在太醫令是跟著秦王一起過來的,診脈之後說道:“扶蘇公子無甚大礙,隻是飲酒過量醉過去而已,睡一覺,起來喝一碗醒酒湯便好。”

他說完這句話,整個屋子裡的人都鬆了口氣。

太好了, 大家不用擔心被問。

要知道秦王最寵愛的女兒是華璋公主,但最重視寵愛的兒子絕對是扶蘇公子。

扶蘇公子要是出什麼事情, 房間裡麵有一個算一個都彆想跑,甚至整個少府可能都要被問罪。

尤其是菟裘鳩,作為“罪魁禍首”他都想熱淚盈眶的感謝太醫令救他狗命了。

不過講道理, 剛剛那一段時間, 他都懷疑是不是酒有什麼問題把扶蘇公子給喝壞了。

因為扶蘇公子就喝了一小口啊,那一口非要形容最多也就是塑料瓶裝的可樂瓶蓋容量那麼多。

就這麼一點,他就倒了。

誰敢信啊?

當然第一時間是懷疑酒水出了問題。

好在最後他是真的喝醉了。

菟裘鳩長出口氣,頗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

在場唯一不是特彆意外的便是嬴政,他對兒子的酒量心中有數, 在聽聞是喝了酒之後暈倒的心裡就有了幾分猜測。

隻是他也不太確定, 實在放心不下還是過來看了一眼。

此時聽聞太醫令的診斷也鬆了口氣, 轉頭就看到他的準女婿紅著眼睛站在一邊, 一臉劫後餘生的模樣。

嬴政忍不住笑了笑,對著菟裘鳩招了招手:“二郎,過來。”

菟裘鳩眨了眨眼,一路小跑到了嬴政身邊行禮說道:“拜見大王。”

嬴政拍了拍他的頭問道:“扶蘇酒量淺,不必太過擔心。”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聽了完整的前因後果,知道菟裘鳩已經提醒扶蘇酒勁兒大。

隻是大概沒有想到扶蘇的酒量就這麼一點吧。

嬴政看了一眼外麵說道:“天色已晚,你今日便留少府住一晚吧。”

少府也是在宮內,此時不僅僅已經快到宵禁,宮門也關了。

嬴政說完就讓人抬著兒子走了,他還有政務沒有處理完,以及今日本來還要把扶蘇帶在身邊論政的,現在好了,等扶蘇醒了再說吧。

雖然太醫令明確說了扶蘇是醉酒,但菟裘鳩還是提心吊膽了一整晚,睡都沒睡好,第二天早上起來精神萎靡的不行。

他剛要跟中書謁者令告辭就聽聞扶蘇公子前來。

扶蘇過來的時候看上去已經完全清醒,麵色如常,唯有在見到菟裘鳩的時候,他一眼看出來菟裘鳩精神不太好,看起來是被嚇壞了。

他十分不好意思說道:“昨日嚇到你了吧?是我未曾聽從你的勸告,此事與你無關,你且不要放心上。”

菟裘鳩連忙說道:“沒有,我隻是擔心公子身體,如今見公子安然無恙便放心許多。”

扶蘇很是愧疚:“你尚未用早飯吧?不如與我一同用餐?”

菟裘鳩雖然很想回家,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絕扶蘇。

這位公子身上有一種神奇的魅力,當他輕聲細語跟你講話的時候,就感覺無論對方說什麼,自己都隻剩下點頭說好的份兒。

拒絕或者是反抗之類的念頭壓根就生不起來。

反正也隻是一頓飯的時間,菟裘鳩乾脆就跟著扶蘇一路去了他自己的宮殿。

扶蘇公子如今住在華陽宮,雖然華陽宮以華陽夫人的名字命名,但實際上這座宮殿本身就是秦太子才能住的宮殿。

菟裘鳩聽說他住在華陽宮之後就覺得,雖然秦王一直沒有立扶蘇為太子,但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就是把長子當成太子培養了。

作為準太子,扶蘇公子的生活倒是沒有那麼華貴,宮內陳設精致漂亮卻算不上新,很多東西看一眼就知道已經有些年頭了。

除此之外,早餐也是按製來,並沒有多麼豐盛。

而飯菜上來之後,菟裘鳩發現他麵前的食物都很符合他的口味並且他這裡的東西跟扶蘇公子那裡的還不太一樣。

顯然是扶蘇公子按照他的口味吩咐廚房準備的。

菟裘鳩深深覺得這位公子自殺之後能夠成為許多人心頭的白月光是有道理的,他的溫柔細膩不是表象,而是到了潤物細無聲的程度。

這頓飯菟裘鳩吃的還是挺開心的。

這年頭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在用餐的過程中,扶蘇公子也會跟他說話。

隻不過他們兩個終究不熟,共同語言不多,最後扶蘇公子乾脆就說起了曲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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