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時陸睡著之後,幸稚京很快就回去了。
深夜的老小區偶爾傳來幾聲貓叫,宛如嬰兒啼哭,幸稚京心情極好地哼了幾句歌,慢悠悠地向樓下走去。
空蕩的樓道中不斷傳來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像繃緊的棉線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突然,那根棉線斷了。
聲音戛然而止。
幸稚京在樓梯的轉角處遇上了一隻橘貓,被雪淋濕皮毛看起來格外狼狽,橘貓停下了腳步,就像沒能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這個危險人物一樣。
高興的表情從幸稚京的臉上被抹去,他輕輕歪了下頭:“哦,是你啊。”
毫不掩飾的嫌惡語氣。
橘貓向後退了一步。
幸稚京:“你又不會說話,還真以為能提醒他什麼啊?”
雪夜的光線尤為澄明,這讓幸稚京瞳孔中不斷擴大的黑色更加明顯,幾乎要擴張到占據全部的眼睛。
橘貓猛地一跳,轉身狂奔下樓。
幸稚京站在原地一聲嗤笑:“哼,低等生物。”
他又哼起了歌,邁著從容的步伐,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向下,月光照進,那落在台階上畸形的影子突然一陣模糊,像卡斷的老式電視機畫麵,但很快又恢複正常。
第二天易時陸還是五點半就醒了,長期保持的生物鐘讓他在這個點醒過來,他下意識換了校服,穿好之後才清醒過來,他有一周的假期,說好聽點是假期,說難聽點就是停課觀察。
易時陸放慢了動作,去廚房打開冰箱,發現麵包已經吃光了。
他下樓去早餐店買包子和豆漿油條,準備和易霖一起吃。
等買好早餐回來擺好碗筷,時間快到六點半,這個時候易霖是不可能醒過來的。
易時陸恍然發覺自己平時的節奏太快,他和易霖長期保持兩個完全不同的作息時間,想和易霖一起吃早飯估計還要再等上一個小時。
易時陸空著肚子先回房間把昨天幸稚京送過來的卷子做了一半,到七點半的時候,把豆漿和包子重新熱了一下。
易霖八點鐘才起床,急匆匆洗了把臉化了個淡妝換好衣服,拿著工牌往門口衝,衝到客廳的時候看見易時陸坐在餐桌前,愣了一下:“哦,我忘了你在家。”
易時陸:“沒事,我早上也差點去學校了。媽,包子冷了我再去熱一下。”
易霖擺了擺手,在玄關處邊穿鞋邊說:“來不及了要遲到了,我早飯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說完一聲門響,門關了,世界恢複清淨。
易時陸還沒反應過來,坐在餐桌前沒動,等了一分鐘他才起身,端起一碟包子放在微波爐裡,擰開旋轉按鈕。
門被敲響。
易時陸從貓眼裡看了下,是幸稚京。
他打開門:“怎麼沒去學校。”
幸稚京說:“來陪你吃早餐。”
易時陸:“……你怎麼知道?”
幸稚京:“今天早上在我家窗前,看到有個人六點都沒到就出去了,回來時候手裡拎著包子油條。不過剛才你媽下樓的時候腳步匆忙,估計是沒時間陪你吃飯了。”
被他說準了全部,易時陸把門又拉得大了一些,說:“進來吧。”
幸稚京進了門,易時陸從微波爐裡拿出剛熱好的包子,回頭一看,幸稚京已經自覺地坐上了桌子。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豆漿,拿著勺子攪了下,就像個不好好吃飯隻知道玩的小孩,豆漿表麵泛起一圈漣漪。
易時陸把包子放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易時陸:“你不用上課嗎?”
幸稚京說:“請了假。”
易時陸鄭重地看著他:“幸稚京,如果是因為我的事的話你大可不必如此,高三是很重要的,不能這麼任性隨便請假。”
幸稚京“唔”了一聲,把他的話當耳旁風。易時陸還要再說些什麼,幸稚京忽然抬起頭:“我要加點糖,豆漿果然還是要加很多糖才好喝。”
易時陸愣了愣,去廚房拿了罐糖,看著幸稚京舀了一大勺糖放在豆漿裡。他大口喝下,碗很快就空了。
喝完豆漿之後擦了擦嘴巴,幸稚京開口:“不過說是為了你也沒有錯,畢竟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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