巋然堅固的結界如牢獄般封鎖了四方天地, 明滅交彙的陣紋席掠著烈烈罡風呼嘯過整片竹海。

許驕周身沸騰的殺意不減反增,沒有移開那柄抵在沈祁修脈搏處的凜凜銀劍。

他隻是直勾勾地盯著沈祁修頸間緩慢滲出的血痕,卡著節拍讓眼底的決絕一寸一寸變得灰敗,心緒似乎已然到達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沈祁修在他隱忍的目光下安靜了半晌, 無聲無息地收回了背後藏著的東西。

他思索著引爆妖丹的最佳契機, 神情冷鬱道:“弟子聽不懂師尊在說什麼。”

許驕不急著和他掰扯罪狀, 隨即反手翻轉了劍刃,把劍身平放在便宜徒弟的肩頭重重向下一壓, 正顏厲色地命令道:“跪下。”

但凡沈祁修不想把事情鬨大,肯率先做出妥協, 乖乖朝他這個做師尊的跪了, 他便有法子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完美地圓好接下來的謊。

然而他始料未及的是, 沈祁修身姿筆挺,一動不動,眸光陰鶩地打量著他,不見半分想要屈服遷就的跡象。

這個一貫謙恭溫馴、對他事事依從的少年麵覆寒霜, 俊美的五官上寫滿了疏離,唇角甚至抿起了一抹近似涼薄譏誚的弧度。

沈祁修並不是真正的純良易與之輩,他擅於審時度勢,不認為雙方劍拔弩張到了這種境地, 還有做小伏低,矯揉偽飾的必要。

方才他和師尊同樣殺機畢現, 彼此都心照不宣, 繼不繼續做這層表麵功夫都沒有太大差彆。

何況這段日子以來, 他為了照顧師尊的感受, 三番五次地違背原則, 忍耐著反複叫囂的欲念,不過是珍惜師尊賜予的那一點點溫暖罷了。

昨晚師尊臨走前,特意和他約定了今天會再來探望他,他望眼欲穿地盼了一個晝夜,等到的卻是一場圍殺的死局。

他怎能不覺得掃興、不覺得寒心?

師尊在肆無忌憚地欺騙他,一次又一次地辜負他的感情,憑什麼命令他低頭退讓?

他憑什麼不利用這個機會把師尊留下,讓師尊永生永世都不能逃離他的身邊?

沈祁修漆黑的瞳孔晦暗得全無光亮,聲線漠然到不帶絲毫起伏:“弟子究竟犯了何等不能寬宥的大錯,竟惹得師尊動怒至此,不惜親自出手擊殺弟子。”

“請師尊明示。”

許驕發覺他根本不打算跪下,不由尷尬得頭皮發麻,心道小兔崽子擺出了這幅拒不配合的姿態,莫非他今天要玩脫了不成?

腦海裡的係統叫苦不迭地發表著結論:【完了完了,這下可真的完了。宿主,沈祁修好像不想買你的帳,你這場戲恐怕是要演砸了。】

【你看他這麼鎮定自若,說不準一早留好了對付你的後招。】

許驕偏不信這個邪,他沒有演砸過任何一場戲,就算栽也不該栽在沈祁修的手裡。

他複雜地望著沈祁修,沉聲問道:“為師如今管不得你了……是麼?”

“師尊鐵了心要取弟子的性命,弟子自當遵從。”沈祁修不準備給他台階下,平平淡淡道,“隻請師尊看在師徒一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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