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水聲入耳清越, 氤氳暖霧縈繞著玉璧瓊台,下行石階的兩側高懸著數枚璀璨明珠作為燈盞,瑩輝直通往殿宇深處的一座天然溶洞之內。

許驕筋骨鬆乏, 神態慵懶,墨發順著白皙的肩頭披散垂落至腰間,愜意地泡在溫泉湯池中養足了精神, 終於慢悠悠睜開眼睛, 赤足踩著地麵層疊鋪就的鮫絲薄毯, 穿好掛在一旁琉璃桁架上的雪色衣衫。

他連日憂思甚重, 身心疲累不堪,一覺睡醒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 此刻歇息享受得差不多了,算算時辰正午將過,不得不認命開啟新一天的營業,去找沈祁修那個鬨心的小兔崽子聯絡感情。

早晨窩在床榻上的時候,他翻遍了係統商城可兌換的選項,花光了最近攢下的積分,毫不意外地換到一堆花裡胡哨卻看不出實際用途的東西, 其中唯一值得關注的,是驚喜禮包隨機附贈他的幾枚靈石——這提醒了他一個先前從未留意過、讓他感到非常無語的事實。

他似乎沒有錢, 沒有這個世界流通的貨幣。

每每陪著他一同下山的沈祁修為表示尊師重道, 養成了緊跟在他身後搶著結賬的好習慣, 去依蘭城那次是為了出公差,客棧的賬麵都記到了林清昀頭上。許驕苦苦搜索原身那些不屬於他的回憶, 得出了十分震驚的結論, 堂堂扶月仙君, 竟然因衣食住行皆由宗門照料, 對俗世金錢沒有概念,更沒有半點積蓄,可以說是一貧如洗,窮得叮當響。

他藏寶閣和儲物空間裡的仙家至寶琳琅滿目,靈石則寥寥無幾,連在人間吃上幾頓飯都不夠,即便他大部分境況下不需要用錢,但窮成了這樣未免太離譜了。

上輩子他好歹是片酬不低的影帝,既敬業又勤懇,銀行卡裡的數字養活自己綽綽有餘,已經很多年沒體會過一窮二白的感覺了。並且這個世界他來都來了,無儘歲月不能一直空耗在太虛山,總得去外麵走走看看,領略一番異世的風土人情。

許驕揣上他少得可憐的全部家當,祭出朝露,暗罵著豈有此理到達了人群聚集的廣場中,第一件事不是去和便宜徒弟見麵,而是按照小說原文粗略描寫過的橋段,七拐八繞尋摸到了各派弟子悄悄開局下注、對賭參賽者勝負名次的地方。

曆屆宗門大比雖不曾嚴令禁止此事,但修道之人講究清心自守,他們這般聚眾賭博確實不光彩,被師長逮到了必然要挨罵受罰。當許驕彈指解開門外布列的結界,信步踏入熱熱鬨鬨的賭場時,裡麵一眾弟子的表情立刻呆滯,空氣詭異地安靜了一霎。

許驕在一室寂靜中抬眼打量,看見狹窄的屋子裡摩肩接踵擠滿了人,下首的方形矮桌上放著成遝賭契與摞成小山的靈石,以及三五支拿來圈選姓名的朱砂宣筆。

在他的眸光掃視下,他那不苟言笑的大徒弟蘇蘊躲在牆角死死地捂住臉,恨不能一頭紮進地縫裡;碰上他就跑的二徒弟賀白羽緊隨其後,顫抖著嘴唇呼吸無措,活像隻受了驚的兔子似的;剛結束抽簽工作到場、尚未來得及坐下的師侄林清昀麵色煞白,背脊僵直地靠著桌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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