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宗門大比 兩害相權取其輕(1 / 1)

月影陡暗,積雲滾滾,天幕儘頭紫色電光蓄勢凝聚,整座扶月峰的護山大陣震顫不休。

在極度驚疑中,許驕原本縝密的思維邏輯打了個結,短暫遺忘了他想要和徒弟算賬的事實,也沒注意到沈祁修得寸進尺地箍緊了他,把兩人的距離拉得更為嚴絲合縫。

直到少年涼薄的唇蹭過他的發梢,不加收斂的灼燙氣息一陣陣蔓延侵襲,他才猛然從愣怔裡醒神,深呼吸穩住了情緒。

雲層潛藏醞釀著的悶雷,虛空盤亙交錯著的紫電,那確實是天道傾軋施布的威壓,做不得假。

劇情線又一次出現了偏差,沈祁修提早一年有餘,突破元嬰境了。

這是比他偷偷溜出門、比他設計林清昀,甚至比他殺了周煊廷還令人頭皮發麻的難題。

許驕無暇細想,戒備不已地後撤了半步,一邊抽回執鞭的手腕,一邊用另一隻手去推沈祁修的身體。

……沒推開。

小兔崽子見局勢逆轉,有望翻盤,仗著修為即將大增,這就要造反了不成?!

許驕的太陽穴突突鈍跳,明知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失了氣勢,他儘量板著臉,語氣不善道:“……放肆。”

把額頭埋在他肩上的人一動未動。

此情此景,沈祁修也覺得匪夷所思,他正勉強調整著紊亂不堪的內息,抵禦著催擊他神魂的可怖壓力。

元嬰境是隔絕萬千修士的門檻,無數修道者窮其一生跨不過的界限。他徘徊金丹巔峰已久,期間嘗試了各種方式皆不得提升,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今晚消融壁壘、渡劫結嬰。

這變故能解他的燃眉之急,中斷師尊的責問,但厲鬼和至凶至邪的鎖魂鼎還放置在他靈台深處。那是巨大的隱患,導致他真元運行阻塞,無法激發全部的靈力應劫,亦判斷不出雷電降臨的具體時間。

率先自保是沈祁修刻進骨子裡的本性,他雖然不願傷害師尊,卻必須想辦法離開師尊的視線範圍,尋到安全的地方把鎖魂鼎取出來,片刻都耽擱不得。

如果師尊不肯息事寧人,堅持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替林清昀為難他,那他給林清昀準備的迷毒,就不得不用在師尊身上了。

沈祁修對許驕的申飭充耳不聞,心情複雜地環抱著對方,做出辛苦支撐的模樣,寬袖下悄然泛起了一縷烏光。

“師尊,弟子不是故意冒犯您的……隻是雷劫高懸,弟子快壓不住了。”

他的聲音畢恭畢敬,略帶喑啞,低磁地在許驕耳邊回響,聽起來謙卑誠懇,與祈求並無分彆。

許驕一向拎得清輕重緩急,看沈祁修的態度還算乖順,便生生忍下了滿肚子怒火,沒好氣地認栽道:“壓不住也要壓。普通結界經不起幾道天雷,為師帶你去引仙台渡劫。”

他又推了沈祁修一把,冷冷地一甩袖子:“愣著做什麼?還不放開!”

沈祁修若在這裡渡劫,恐怕會毀了他的護山大陣,波及大半個扶月峰。與其如此,他不如稍作妥協,日後再從長計議。

引仙台是專為扶月仙君渡劫所建,有九九八十一根昆侖玉柱環繞四方,那些玉柱矗立雲霄,可以穩固空間,消減幾分天雷蘊含的威力,是當下唯一適合沈祁修閉關之處。

沈祁修暗暗鬆了口氣,以為師尊已經像往常一樣接受了他的理由,不再介懷他與林清昀的糾葛,於是垂眸舒展眉宇,輕輕放開了手。

他摒除雜念,專心梳理著血脈中灼燒的痛楚,跟隨許驕一同坐上朝露幻化的座椅,朝引仙台的位置疾馳而去。

一路夜風獵獵,霧靄漸濃,烏雲的陰影籠罩著腳下飛速倒退的山巒,天際透不出一絲月光。許驕沉默地靠著椅背,聽係統在他腦海裡小聲嘀咕:【沈祁修不是一年後才在忘川秘境進入元嬰期嗎?怎麼一下子提前了那麼久?!】

【他突破元嬰期的時候明明應該和穆璃在一起啊,這是有關他們兩個感情升溫的重點階段!穆璃應該為了幫他度過難關耗儘修為,吐著血昏迷在他懷裡!假如沈祁修不因此和穆璃正式表白、確立彼此的親密關係,並且答應穆璃出了秘境就陪她前往天妖城遊玩,剩下的故事情節就真的亂套了!】

【還有,你把他送到引仙台閉關,是不讓他參加後麵的宗門大比了嗎?他不會連忘川秘境都不去了吧!】

擺在眼前的現實和小說中的情節差距過大,許驕現在對崩壞的劇情和不靠譜的係統完全不抱希望,他懶得搭理係統的詢問,隻蹙著眉一語不發。

係統兀自嘟囔了一會兒,弱弱地提醒道:【宿主,你就算不理我,也得想想沈祁修入魔的事情怎麼辦吧?】

每一次晉階的雷劫對修士來說都是一把雙刃劍,這是淬煉靈根、通悟天地玄妙的機遇,但在攀登仙途的過程中,有可能會走火入魔,有可能會身隕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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