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宗門大比 玄冰鍛製的鐐銬(1 / 1)

眼前畫麵不斷震蕩。

暴戾波濤瘋狂催擊著識海,許驕在此刻根本來不及閃避,他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重傷未愈的神念險些當場潰散。

沈祁修為了徹底毀葬夢裡的家,抹除自己掙紮彷徨的痕跡,竟不惜把靈力損耗到了頂峰,連本命真元都用上了。

若不是親眼見證過對方一係列的情感變化,單看他偏激狠絕的舉動,許驕差點以為他對這個地方厭惡不已,沒有一絲一毫眷戀。

那哀戚的悲聲驟然消失了,虛幻的院落坍塌無蹤,許驕一腳踩空,跌入了沈祁修下一場夢。

………

“藏什麼藏?交出來!”

視線才剛剛恢複清晰,許驕耳邊便響起一句趾高氣揚的命令。

他舉目望去,發現他身處於一個隱蔽的山洞之中。洞內怪石嶙峋,陰風陣陣,枯死的藤蔓遍布峭壁,恍若鬼影般張牙舞爪。

負劍站立的沈祁修穿著宗門校服,大概是十三四歲的年紀,眉眼青澀的線條已稍顯冷硬,和幼童時期的軟萌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正被另一名太虛劍宗的弟子逼迫著,那弟子囂張地指揮他交出手中的東西,而沈祁修一直不肯鬆口答應,咬著唇與對方僵持。

這是美夢,還是噩夢?

許驕端詳了他們兩人片刻,一時拿不準。

見沈祁修遲遲不說話,那名弟子不耐煩了,他威脅地問道:“你到底交不交?”

沈祁修擦了擦唇角的血,手指關節握得發白,看向對方的眼神忐忑不安。

他似是鼓足極大的勇氣,艱難地搖了搖頭。

少年的聲音卑微懦弱,近乎哽咽:“師兄,我好不容易有一次曆練的機會,不能一無所獲地回去……師尊要罰我的。”

許驕聽見沈祁修喊“師兄”,便偏頭細細看了看那名弟子,但他印象裡沒這一號人物,也不知道此人是拜在太虛哪一峰門下。

沈祁修繼續道:“彆的我都給你了,這株仙草的品級是最末等的,就讓我留著吧……師兄,算我求你了,行麼?”

“少廢話!你師尊罰不罰你,關我屁事?”

那名弟子譏笑一聲,祭出一柄亮晃晃的匕首,尖銳鋒刃抵在沈祁修胸口,“你這麼磨磨蹭蹭的,是想吃足了苦頭,再讓師兄我親自動手取嗎?”

沈祁修緊緊閉上眼,躲都不躲一下,他把壓抑的呼痛堵在喉嚨裡,任憑那柄匕首刺進他的胸膛。

鮮血瞬間便染紅了他衣衫的布料,匕首卻在紮破他的皮膚後不甘心地停頓了。

那弟子有膽量貶損他,可終究沒膽量要他的命,朝他恨恨地啐了口唾沫。

“沈祁修,你倒是有骨氣。莫非以為你不怕死,我就拿你無可奈何了?”

說著,他便往少年身上施加了一道惡毒的術法,沈祁修旋即喘息著嗆了口血,咬肌疼得抽搐打顫,額角冷汗大顆大顆地往外冒。

儘管如此,他的肩背仍然筆挺,強撐著不願折腰。

許驕微微蹙眉,不悅地掃了那弟子幾眼,記下了對方的相貌,準備改天查一查這是哪位長老慣出來的缺德玩意兒。沈祁修總歸是他的徒弟,在他跟前嘗嘗教訓便罷了,被外人磋磨成這幅鬼樣子,著實丟了他的臉。

隻是他不明白,沈祁修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便宜徒弟水深火熱的經曆數不勝數,這情景必定不是美夢,可若說是銘心刻骨的噩夢,仿佛又不太夠格。

許驕沉默地靠著山壁,旁觀了長達一個多時辰的侮辱踐踏,中途有意想幫沈祁修一把,然而在考慮了多方麵因素之後,他並未施以援手。

他真心覺得,霸淩要不得。沈祁修在這委委屈屈的環境裡度過了十幾年,黑化是情理中的事情,不黑化才叫稀奇。

直到返回宗門的時辰將至,那名弟子泄完了火,見少年仍然倔強地不向他妥協,便罵罵咧咧道:“你他媽真是吃錯藥了?連喊句疼都不會,你啞巴了不成?”

他惱怒地瞥著沈祁修,腦子一轉,故作大度道,“滾吧滾吧!權當你運氣好,老子今天放你一馬。”

沈祁修表現得異常順從,未曾有一星半點反抗,他聞言便扶著山壁緩勻了氣,居然還朝那名弟子畢恭畢敬行了一禮。

他低低道:“多謝師兄包涵。”

這樁事到此就該告一段落了,許驕翻找扶月仙君的記憶,看見沈祁修這次曆練確實是帶了一株仙草交差的。

可惜他依舊沒能免除責難,原身說他帶回去的東西一文不值,登不得台麵,罰他打掃了半年扶月小築的雲階。

現在,身形虛浮的少年已經逃過一劫,慢吞吞挪到了山洞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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