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地麵的震動感。
突發情況讓他們未按照計劃離開市區,驅散人群的道路之外,依舊有不知發生何事的普通人在。
他們隻能感受到腳下地麵上,那讓他們幾乎無法站穩的顫動。
人群開始混亂,有人驚叫著地震了,有人四處亂跑,有人站在原地不敢挪動。
其次是白霧。
在那瞬間白霧仿佛全部停滯了,隱隱約約的顆粒違反了物理學定律,如同定格的照片一樣,靜止了。
在牧柏取消好感度提高並且降到最低後,它們本應該遠離他——
但是它們沒有。
在這極靜和極動混合之時,牧柏緊盯著霧氣的前方,他仿佛回憶起了那玩笑的一聲‘請一定沒問題’,保護好他。
江絕可以不管他,隻要他不管他,暗殺者出現的時候他就能夠自保。
可是在那一瞬間,江絕放棄了自我保護,優先保護了牧柏。
暗殺者一擊得逞,已經潛入了陰影之中,消失在地麵之上。
在那裡站著的現在隻有江絕,讓牧柏感到恐懼的江絕。
白霧中的少年抬起了手。長刀在刺穿他的頸部時同樣撕裂了他的兜帽,露出了那張一直被他隱藏的麵容。
那樣的乖巧,仿佛是班級中被老師喜歡的好學生。
鮮紅的血液濺到了他的半張臉,將那張潔淨白紙一樣的麵容染上了糟糕的臟汙。
恐慌在牧柏頭腦中蔓延,可即使手指都在顫抖,他都沒有試圖逃離。
他緊緊的看著江絕,仿佛要將他牢牢刻進眼中。
怎麼會有這種人?他在不解。
那雙眼睛仿佛是空洞的,蒙了一層看不見的薄霧,好似在此時,將所有感官與外界徹底隔絕。
少年的手抓住了頸部的那把長刀,依舊安靜的,如同意識不到手心被刀尖割出的傷,就那樣拔出長刀,仿佛是用紅色組成了一把折扇。
像是一個沒有知覺的——怪物。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
在這瞬間,死寂一般的白霧開始暴動!
這些在剛才安靜如同時間暫停的怪物開始尖叫,向四周到處逃竄。
“糟糕!”
牧柏立刻提高怪物對他的好感度,但是這些怪物居然無視了他的存在!
槍聲響起,在後方一直跟隨他們的特殊事件處理隊緊急交接。他們如同水滴湧入大海,立刻展開了救援行動。
但是白霧太多了。
剛才被牧柏吸引來的白霧數量太多了,猶如蝗蟲過境一般迅速籠罩了這片天空。
而那個目光空洞的少年好像也看到了。
觸須鬆開禁錮,牧柏和他的摩托車一起掉落在地麵上。他來不及拍打身上落下的灰塵,在他迅速爬起的瞬間,他的耳旁出現了一道聲音。
那是因為高速移動而產生的空氣爆鳴聲。
下一瞬間他身旁的白霧散開,而與此同時,他看到了黑影。
地麵破裂,震動的碎石中黑色的觸須仿佛能夠遮天蔽日。喧鬨的人群中,有人的腳底突然出現了觸須,刺穿了身前的白霧;有人摔倒在地,看到上方黑色觸須略過,將那突如其來的霧氣撕裂;有人站在高處,看到了再同一時間從地麵湧出的黑色。
像是從水麵躍起的噴泉,觸須衝出地麵,獵殺所有逃竄的【千足霧】。
普通人看不到霧氣中的怪物,他們隻能看到漫天飛舞,扭曲蠕動的觸手。
“怪物!”有人在尖叫。
牧柏呼吸一窒。
【千足霧】從狩獵者瞬間倒轉成了獵物,獵殺者就是他前方,那個沒有表情,安靜的少年。
刹那,驅散了白霧的道路上,陰影中仿佛有殘影一躍而出,冷兵器在光線下反射出了銀白色的弧光。
是暗殺者,他從江絕的身後出現,似乎要趁著他獵殺【千足霧】的時候再次殺死他。
銳利的刀鋒帶起一陣風,黑發少年站在原地,耳邊的碎發好像被風吹起。
“噗嗤。”
觸手沒入軀體,暗殺者的刀尖停在了江絕的背後,隻差一毫米就將刺破他的衛衣。
可是那把刀停下了。
暗殺者雙目瞪出,死死的咬住下唇,才沒有因為疼痛叫喊出聲。他的腰腹被觸手刺穿,巨大的疼痛感使他把嘴唇咬出了鮮血。
他的臉不受控製的發皺,喉嚨發出哀鳴。可是眼前的少年分明一聲沒吭,那樣的平淡,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暗殺者被觸手抬起,他看到江絕的側臉,那雙沒有落點的瞳孔始終沒有看他一眼。
“白霧的範圍在急劇減小!”無人機將全景傳入特殊事件處理隊的屏幕上,隊員看著屏幕,聲音顫抖,“這就是s嗎?!”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暗殺江絕?”賀冬雪扶起紛亂人群中摔倒的孩子,“明明我們都知道他不死!”
她覺得很奇怪,非常的奇怪,暗殺者放出了【千足霧】讓他們疲於應對,但是暗殺手段隻是刺殺嗎?
刺殺一個不死的人?
尖叫和喧鬨仿佛在另一個世界,馬路中央,暗殺者疼痛得皺縮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