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的笛聲在黑夜中回蕩,多輛裝甲車與直升機一起包圍了這處才重建好的小鋪子。

"不合理,根本不合理!”現場的特事隊隊員仰著頭,嘴唇發顫,"為什麼我們的攻擊全部落空?!"

無論是槍彈還是炮火,他們就像透過了黑色濃霧的軀體,直接落在了怪物身後的建築上。

"轟!"

倒塌的是小區內的居民樓,而怪物就如同隻是幻影一樣,在他們的眼前繼續盤旋。“幻覺?”蘭亭打開直升機的艙門,不斷的靠近黑色的濃霧,拉進他們之間的距離。地麵在他的控製下突然升起巨大的突刺,籠罩了這個多災多難的商鋪上方。黑色的濃霧仿佛在顫動,蘭亭微微睜大雙眼,他的攻擊好像落在了實處。

拔地而起的突刺被空氣吞噬,就像是那些被拆解吞吃入腹的樓房一樣。

他意識到了,怪物是存在的,但是他們所能看到的怪物隻是一團空氣,它隻是錯覺。而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才是怪物真正的位置。

“是我們的眼睛出了問題。”他急忙要直升機駕駛員退開,因為他感受到的消失了的突刺,就在他們的正前方,他們眼中空無一物的天台上。

就好像是水麵的折射,他們看到了錯了位的景象。

突然而來的地動山搖,讓馬路上的三個學生晃了晃身體,最瘦弱的蔣文博差點摔跤。婭莎從小巷裡跑出來,而她逃出去後,原本所在的位置出現了一塊巨大的落石。

“怎麼回事?”梁琪緊張的四處眺望。

他們隻能看到空曠的馬路,看不清麵容匆匆而過的路人,以及頭頂的怪物。不知何時,怪物已經來到了他們的上方。

詭異的聲音從黑霧中傳出,好像是嚎哭,又好像是尖銳的咆哮。

婭莎護著自己的耳朵,這聲音對她來說堪比精神汙染。

“他會…救…”那團黑霧在不斷的重複,可是在這裡隻有婭莎聽得懂。

婭莎一點都不想聽,她尋找到藏身的地方,然後對著怪物舉起了她的袖珍手、槍。“撿漏咯~”她翹著嘴角。

三個學生終於從爭吵中回過了神,尖叫著想要四散而逃。

但是伴隨著突然響起的爆炸聲,樓房在他們的眼中倒塌,掉落的碎石砸在了馬路中央。"為什

麼這些樓會自己爆炸?!"三個學生不能理解。

他們無法預測落石下墜的地點,在堪比地震的混亂中,他們仿佛在拚命掙紮、瘋狂逃竄的魚。

黑霧離他們更近了,落石被黑霧裡的怪物吞噬,它像是飛在天空中的魔鬼魚,在向三個學生展開它扁平的身軀。

如同要將他們吞噬進無窮的黑暗之中。

"不對勁,蘭隊,不對勁!"

地麵,賀冬雪站在防護遁甲外,她的目光緊盯著前方的地麵,以及地麵上突然出現的紅點。那是新鮮血液的顏色,同時下墜的落石也在空中變了道,再看時同樣沾上了血絲。

“我們看不清怪物的位置,同理我們的包圍圈內有人存在,我們也看不清!”賀冬雪語速極快,“有人受傷了,但是我們不知道ta現在在哪!”

蘭亭立刻明白了賀冬雪的意思。

他在直升機上看著下方,黑霧在他們的眼中依舊趴在樓頂。可是他知道這不是真的。就像是他們不知道現場還有多少人,會不會因為他們的攻擊被流彈擊中。

可能就是因為他們,本來好好躲著的受困者被殺死,可能因為他們,沒攻擊到怪物卻害死了無辜的人。他們在哪裡,需要什麼樣的幫助,是不是什麼都不做才對?

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去做,如何殺死眼前的怪物。蘭亭感受到了無力。

"停止所有進攻!"他隻能退步。

水麵的折射讓他們看到的和事實有巨大的差距。

水麵上的他們看不清內裡,水麵下的人在沉淪窒息。被隔絕的他們無能為力,隻有進入水下,才能將沉睡的人們拉起。

他們必須突破那層水麵——進入他們的夢中。

恍惚間,蘭亭好像看到了紅色。那是與血液的暗沉不同,鮮豔得仿佛要燃燒起來的紅色。

梁琪從沒想過,自己會這樣狼狽的躺在水泥地麵上。旁邊是胳膊被劃傷的何銳,遠一點的是表情從慶幸轉變為驚恐的蔣文博。

“不要——”蔣文博踉蹌著起身,伸出手好像要觸摸眼前的黑霧。

此時他忘記了黑霧的可怕,將剛才的驚懼丟之腦後,因為他更害怕的是——

黑色的薄霧中,紅色的鎖鏈緊緊的勒緊怪物的軀體。

好似那鮮豔的紅色驅散了黑色的霧,他們看到了怪物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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