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事沒來?
沿著這句話往下想到的事,嚇得薑寧連錢都顧不上了。
她隨便找了個最近的地方一坐,算了算日子。
好像……今日是該來了。
來到林家五年,隻有開始的半年她月事日子會偏差一兩日,等養好了身體,特彆是十八歲後,次次一日不差,周期正好是二十八天。
有桃嬤嬤幫她記著,每次都提前準備好月事帶什麼的,這裡又沒有經期軟件能用,薑寧自己就懈怠了。
但她不記得具體的日子,卻記得她幾乎每次都是上午來月事。
目前是上午十點半。
“今日還沒過完,說不定就遲這半日,下午就來了。”薑寧喃喃。
這是她來到林家後最心慌的一次。
薑寧不自覺摸上了小腹。
她上一世親緣淡薄,和父親翻臉成仇,和母親也隻是一年在一起吃頓飯的關係,並不期待家庭。
畢業後,她醉心工作和愛好,有過幾段戀愛,互相都是衝著皮相來的,在一起很快,分手也很快。
後來就是末世了。
她長得太好,又沒有異能,在規則是弱肉強食的末世簡直像肥美的羔羊。
在末世她遇到過不下十個"賈赦",大部分都比賈赦更讓人惡心。
這些人有的被她殺了,有的她逃走後被彆人殺了,更多的她也不清楚人在哪裡,有什麼結果。
在那樣的環境下,她更不會期待養育一個孩子。
僥幸重生在這,因為知道原著劇情,薑寧從答應做妾起,就沒想過自己會生孩子。
這些年她的所有規劃,也全建立在"她沒有孩子"這個基礎上。
如果她真的有了,等於前五年的所有設想全部白費。
薑寧心煩意亂,站起來開櫃子數錢。
還不確定的事,再怎麼發愁也沒用,先把眼前的事辦好吧。
先趁賈敏懷孕把明光院的籬笆築牢,萬一她是真的有了……也能保護自己。
桃嬤嬤想到薑寧可能已經懷孕了,心裡是又高興,又有些擔憂,想細問問薑寧有沒有來月事的感覺,或想不想吐。
r />但看見薑寧緊抿著嘴唇,平常身上的高興勁兒一點都沒了,雖然不解為何,她也把許多問題都忍住,不想讓薑寧心情更壞。
又看薑寧開了箱子數錢,她忙攔住:“這些散錢最沉,姑娘彆動,要多少我來數。”
薑寧雖然沒期待過生養孩子,但若真的有了,她也不會拿身體賭氣,便放了手,由桃嬤嬤去數。
時隔不到一個時辰,薑寧又開了一次明光院集體會議:
太太有孕,家裡各處都要小心謹慎,明光院更不例外。從即日起,明光院的人隻要出院門一步,不管是辦差還是回家,還是見什麼人,必得到歲雪等人處登記出門理由、出門時間、計劃返回時間和實際返回時間。若實際返回時間和預計返回時間相差過大,還要詳細說明原因。
凡辦差必得兩人結伴共同出入,非辦差不做要求,但也建議如此,方便洗去嫌疑。
當然,她不會平白讓大家多這些麻煩。
隻要以上規定還在明光院實施,她每個月會給每人額外賞一個月的月錢,她自掏腰包,不走官中。
不過,如果有膽敢偷奸耍滑,不遵守規定,或試圖賄賂想徇私遮掩的,一次警告,兩次扣除獎金,第三次她會直接回給太太,她這裡廟小,容不下大佛,還請出去另尋高就吧。
說完,看下麵的人都斂聲屏氣,狀若鵪鶉,特彆是陳婆子和一個叫春枝的小丫頭都快把頭低到胸口了,薑寧很滿意,心情好了不少,當即讓桃嬤嬤拿錢,先發一個月獎金。
桃嬤嬤給粗使丫頭婆子發錢,薑寧親自給桃嬤嬤和歲雪四人。
桃嬤嬤不要:“我不缺這些,姨娘不必發我了。”
薑寧笑道:“規矩立下了,人人有賞,人人都要守,偏娘娘不要?知道娘娘不缺,可你不要,下麵人拿得也不安心,也怕她們以為我不是真心要賞,竟是哄人的。"
桃嬤嬤忙接過一兩銀子,笑道:“是我糊塗了。”
出入登記的冊子也很快做好了。
歲雪是原身的伴讀丫鬟,從小和原身一起讀書,不說學得多有文化,看個書記個賬完全沒問題,字也寫得頗為端正清秀。
乘風三人到薑寧這裡後,薑寧便讓歲雪抽空教她們讀書認字。四五年下來,她們字寫得怎麼樣不論起碼登記個人名時間事件不在話下了記,也向登
陸下人石、時間、爭什個任店下了。
薑寧讓歲雪四人和守夜一樣分成兩班,從晨起到睡前,時刻必得有一人守著出入登記冊。
這麼嚴格管下來,不但臟水潑不到明光院頭上,正院安插的人也想不老實都不行了。
-正院也不想自己暗中監視小妾的行為鬨得沸沸揚揚吧JPG
開完會發完錢做完冊子,十二點了。
吃完午飯,薑寧的月事還是沒來。
平時她會午睡兩刻鐘。現下她不可能睡得著,就努力不去想生養孩子會麵對的種種困難,先算賬。
數錢讓人快樂。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
錢解決不了的,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沒路就躺平。
反正再怎麼樣也不會比末世更差了。
在林家五年,除去年春天給謝寒拿了三千兩(……)做生意,還有偶爾賞人外,薑寧的私房錢一直隻進不出,穩步增加。
吃穿住用林家全包,分例內的東西就夠她用了。
住不用說,獨門獨院中式彆墅,除了沒水沒電沒網絡,沒衝水馬桶沒淋浴,紙窗采光不如玻璃窗,其餘一切都很完美。
吃飯三葷三素,想吃什麼可以提前點菜,隻要廚房有就不用額外花錢。
衣服是每季發衣料,可以自己院裡做,也可以讓針線上的人做。她嫁妝裡的衣料還有許多放著沒動過。
首飾就更不缺了,林如海還會每年送幾件新的。
胭脂水粉這些她用的不多,林家采買來的東西質量也很不錯,一看就沒貪汙糊弄。
筆墨紙硯也是每個月有一定份額。
因為她直到現在還會每十天供上一卷經,所以文具要多少有多少,連丫鬟們讀書寫字都夠用。
薑寧不追求潮流和高端。林如海拿來了好筆墨好紙張,她就用,用沒了,普通紙墨也很好。總之她不會花大錢買奢侈品。
書很貴,但她看的書,包括話本子,全是和林如海要的,也沒花過錢。
她還有兩處房屋,林老太太留給她看屋子的共十幾個下人,這些人的月錢也都是林如海包辦。
支出幾乎沒有,收入卻不算少。
她的兩處莊
子,林如海一年給她八十兩金子,一次沒少過,這是一筆穩定程度很高的收入。
支援謝寒做生意那三千兩,謝寒執意要給她三成乾股,而不是算成借銀(乾股也送了林如海兩成,畢竟是大靠山),還嚴格按照程序行規寫了契書。
去年冬天,謝寒給她分紅八百兩。
為了湊這個吉利數字,他好像還多拿了小一百出來。
不算林如海時不時的禮物,如果謝寒的生意能穩定下來,她每年至少會有一千五百兩固定進賬。
而新增的這項賞錢支出,明光院共十三個人,月錢桃嬤嬤一兩,歲雪四人一吊,餘下八人五百錢,一個月共是一兩銀子八吊錢。
現下約一千二百個錢可以換一兩銀子。折合下來,就是一個月她要多支出七兩多不到八兩。
算到這,薑寧覺得心口有點疼……
一個月八兩,一年是九十六兩,占了她每年穩定收入的十五分之一。
她一年從林家官中領的月錢才六十兩呢。
不過這個錢她出著遠不算傷筋動骨。再算算拿錢換來的好處,性價比就很高了。
薑寧放下賬本,看了一眼時辰鐘。
下午三點。
月事沒來。
而且,一點也沒有往常來月事前的微微腰酸。
薑寧扶著小腹,緩緩倒在榻上。
桃嬤嬤幾乎是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姑娘!?”
薑寧:"…我沒事,嬤嬤。給我拿個枕頭吧。"
直接躺是有點硬啊。
桃嬤嬤不但拿來了枕頭,還拿了大軟墊和小薄被子,叫人來把炕桌撤了,讓薑寧舒舒服服躺著。
薑寧窩好,和歲雪說:“我和娘嬤說說話,你在廊下坐一會,若有人問,就說我睡午覺呢。”
賈敏今天才查出有孕,她即便真有了,也得先瞞過這幾日,不然,倒像故意搶賈敏的喜氣一樣。
雖然過幾天再說也差不太多,但總比現在就去正院把大夫搶過來好。
是的,上午八點就來的大夫還沒能走,可見林如海到底有多興奮,多重視。一
桃嬤嬤一肚子話也忍好半日了。看薑寧終於想說了,便忙往她身邊斜著
一坐,低聲問:“姑娘,你是怎麼想的?是不是……不想要……"
不然,有孕這麼大的喜事,姑娘方才想事的時候,怎麼一點笑模樣都沒有?
“來都來了……”薑寧歎氣,“沒有最好。真的有了,我不會不要的。”她說了心裡話。
沒有現代醫療兜底,生孩子的死亡率高到她肉顫,但在沒有大夫監護的情況下,私下打胎同樣不安全。
就算她安全拿掉了孩子,還很幸運沒死,也沒留下任何後遺症,也難把動靜瞞過院子裡所有人。
如果被林如海發現她是故意流產,認為她不想生下他的孩子,他會怎樣?她該怎麼解釋?
一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