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百裡辛感覺自己的袖口被男人挽起來。

略帶薄繭的手指按壓在手腕上,男人粗啞的聲音在百裡辛的耳邊摩挲:“再見之時,我會連帶利收走所有的報酬。”

溫熱的呼吸灑在脖頸,因為姿勢的緣故,青年隻能被揚起頭,搖曳燭火投落,灑在柔膩的脖頸深處。

如銀裝素裹的雪巔之上點綴著點點紅梅。

零落成泥的斑駁,透著肆虐之後的脆弱美感。

帝迦盯著紅梅看一眼,眼眸雖深,但終究是什麼都有再做下去。

隻是草草留下那麼一句話,便戀戀不舍地離開。

“神秘人”這身份終究隻是他一餉貪歡下欲望的產物,可如果真的用這身份再做點什麼,還是不妥。

青年這般美好,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他喜歡青年,就想給青年世間最好。媒六聘、大紅花轎、明媒正娶,一樣都不能少。

看著青年因為茫然越發純粹無垢的臉,帝迦越發堅定自己的決定。

他甚至為曾經的齷齪念頭羞愧到想要找地洞鑽進去。

青年隻是普通的凡人,卻還能心係蒼生,幫助那麼多生靈。

反觀自己,冥界之主,堂堂閻王,心裡竟然隻有那點醃臢事。

自己簡直不配。

不配怎麼?!不配他也是我的!

在青年越發呆滯的表情,帝迦放開青年。臨走前,他還不忘幫百裡辛解開蒙著雙眼的禁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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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後,百裡辛恢複視力。

穩如老狗的表情下,是一顆瘋如野馬的心。

百裡辛:“……”

我褲子都準備脫,你這就完?

你是不是不行?

百裡辛抿著唇,掀開袖口看向剛才帝迦碰到的地方。

之前還是黑『色』印記和鎖鏈的地方,已經變成一朵紅『色』的梅花形狀。

嬌豔的紅『色』點綴在白皙的皮膚上,不知代表什麼思。

百裡辛暗暗歎口氣,整理著衣服的時,開始圍觀周圍。

這是一間臥室,裝飾古『色』古香,裡麵的家具並不多,但每一件家具都是用上等古檀花木,細細聞的話,還能聞到淡淡的青草香味。

百裡辛從床上站起來,剛走到門邊準備離開,緊閉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麵一把拉開。

帝迦那張銳利又張狂的臉頓時映入眼簾。

百裡辛幾乎是下識開口:“你怎麼……”又回來?

話到一半,他想到什麼,快速咬住嘴唇,將還有完的話在喉嚨裡滾一圈,硬生生咽下去。

媽耶,走的是神秘人,來的是好心人帝迦,他隻是平平無奇啥也不知的小可愛。

帝迦疑『惑』地看向百裡辛,百裡辛靈機一動,忽然抓住帝迦兩袖口委屈:“你怎麼才來啊。”

“這裡是哪裡?”

帝迦:“……”

我罪該萬死,竟然把他嚇成這樣!

“這裡是……呃,”男人偷偷咽口唾沫,“是閻王寢宮。”

“我剛才忙完之後去八層找你,結果找到你。不過好在你身上有我的氣息,我才找到這裡。”

“走吧,先離開這裡。”

百裡辛指指被自己弄得有些淩『亂』的床,“需要複原嗎?”

雖然什麼都做成,但凸起的床麵褶皺總是能讓人浮想聯翩。

帝迦臉微微一紅,“好,你快去,我等你。”

青年猶豫兩秒,走到床邊彎下腰開始一絲不苟地整理床鋪。

男人就站在青年的身後,直勾勾望著青年撅起來的腰(pig...

u)出神。

直到青年整理好轉身的時候,帝迦才收回視線,一正經地盯著地麵,:“不過話回來,剛才你在閻王的床上?”

青年略一局促,“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男人忽地一樣,眉眼頓時張狂起來,“我想的什麼樣?”

“之前是假閻王床,現在是真閻王床,看來你跟閻王是有不解之緣啊。”

“啊,”百裡辛紅著臉搖搖頭,“嗐,什麼呢,我都見過閻王長什麼樣。我是先被前那神秘人帶來的,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我有惡,也不想惹事,如果現在被鬼差發現,肯定解釋不清。”

“對,外麵守衛嗎?帝迦,你到底什麼人啊,為什麼可以自由出入閻王寢宮?”

“我就是普普通通的鬼差,隻是接觸到閻王的時間比較多,所以對閻王殿裡的巡查布置比較熟悉,才能進來。”帝迦簡單解釋一下,“邊走邊,你在八層有什麼發現?”

走出房門,外麵是長長的走廊。

走廊外麵空『蕩』『蕩』的,並有什麼人在把守。

百裡辛跟在帝迦的身後,一邊走一邊將自己在層時候的發現和那包紅『色』粉末拿出來。

“你知這是什麼嗎?”

帝迦從裡麵取出一點,“是曼珠沙華花粉的味,不過還有一點他味。”

“是的,我也聞到,但是不知那是什麼味。這是我在聖人盒子旁邊發現的。你是鬼差,應該比我熟悉這裡的一切,曼珠沙華的花粉有什麼作用?”

帝迦目光陰沉,他盯著紅『色』粉末又看一會兒,才還給百裡辛:“這裡麵不僅僅隻有曼珠沙華的花粉,還有剛出生的嬰靈骨灰。”

“嬰靈剛出生的時候,生機最強。研製這粉末的人應該是將剛出生的嬰靈直接火化做成粉末。曼珠沙華有接引陰陽的能力,這兩件東西如果按照一定的比例摻雜起來,再配合咒術,是可以做到讓死靈起死回生的功效的。”

“但這畢竟是有違天之事,『藥』效並不長久。”

“我也是在一禁書上看到過這,當年剛發明的時候因為不知具體是用什麼做的,還被哄搶一段時間。後來因為『藥』方泄『露』,此方異常霸凶殘,製方人被處以極刑後魂飛魄散,方子也成禁術。”

兩人拐過一拐角,前麵的走廊加悠長。

冥界是有白天和夜晚之分的,周圍的長廊終年掛著火把。

百裡辛掃一眼這些牆壁,牆上鐫刻著形形『色』『色』的人物,每人的姿態和動作都不一樣。

低調奢華的淡金『色』底紋,鋪著白『色』霧氣,濃霧之,是一幅百鬼夜行圖。

栩栩如生,看起來就像真的一樣。

火把搖曳,將這些人影襯得明暗相間,影子浮動。

好怪哦,再看一眼。

百裡辛盯著周圍的牆壁看好一會兒,一邊盯,一邊還有功夫和帝迦交流,“我想起一件事情,我們最開始在閻王鎮的時候,曾經看到過變成紙人的老頭吃下曼珠沙華的果實後變成人類,他當時吃的,有有可能就是這種東西?”

帝迦注到百裡辛的目光,緊張地咽口唾沫,:“很有可能,你在看什麼?”

百裡辛抽空看帝迦一眼,然後在一處牆壁的位置停下腳步,“總感覺這些畫像很『逼』真,就像真的一樣。”

帝迦:“嗬嗬,畢竟是閻王宮殿,肯定是要真實很多。”

“你剛才的那種果實,應該是試驗品。”

“讓死人短暫地活過來可以,但將聖人從八層地獄帶出來難度還是很大的。可以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大概知那東西是怎麼把聖人帶出來的。”

...

“阿鼻地獄懲罰的是死後的人,一旦阿鼻地獄感受到被懲罰者出現活人的氣息,會出現短暫的遲疑。”

“曼珠沙華粉末通陰陽,嬰靈骨灰給人生機。一般的亡靈都題,但那是死得透透的聖人,隻有集合足夠的生機,才能讓他出現短暫的活人氣息。”

“懲罰遲疑的瞬間,他就從裡麵逃出來。”

“這也就解釋閻王鎮上為什麼會是一片死城,生活在裡麵的活人全都被吸收走生氣,變成一張張的紙人。”

百裡辛皺眉:“現在聖人吸收生氣逃出來,那些受害者是不是救?”

帝迦:“我不確定,但可能『性』很大。”

百裡辛目光盯著牆上的火把有些出神。

照這麼看的話,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營救。

假閻王娶親,利用無辜的女子製造一的嬰靈。

然後將閻王鎮的所有人的生命全都吸收乾淨,死這麼多人,隻是為營救一聖人。

不知為何,百裡辛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悲傷和壓抑。

在絕對的強大麵前,或許很多生命都是渺小又脆弱的。

聖人的命是命,難他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命生來平等,不該因為對方僅僅隻是一隻蜉蝣,就覺得對方如此渺小。

所有的生命能殘存下來,都是經過億萬年的基因淘汰□□下來的。

誰有比誰高貴呢?

可現在,那幕後人為救一人出來,搭上所有人的命。

那種弱者的絕望和怨恨,此時此刻出現在百裡辛的內心。

拳頭在他都有察覺的時候攥得開始發白,百裡辛一向慵懶灑脫的雙眸此刻被怒火填滿,洶湧的岩漿在底下蔓延,蓄勢待發。

他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光,就在他思緒萬千之時,一大掌毫無征兆地抓住他的手。

那雙手有些冰冷,可卻像甘霖一樣澆滅他心頭翻湧的怒火。

百裡辛愣一下,眼紅光消失。

他扭頭看向關心自己的帝迦,心底劃過一絲違和的感覺。

總感覺哪裡怪怪的,他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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