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點。
仙台。
一座寺廟前忽然拉起了警戒線,醫護人員們在警察的協助下衝進寺廟,不久後便抬著擔架出來,警戒線外,路人們好奇地探頭探腦:
“真的假的?寺廟的住持出事了?”
“好像是真的,剛才抬上去的就是住持啊!右臉全是血!”
“不會又是那件事吧?眼球爆裂而死,就跟新聞裡的那兩個人一樣……”
“不會吧?”
“我聽跑出來的小和尚說,他們住持昨天開始就不出門了,可能是昨晚就出了事,直到現在才被發現!”
“不得了,這個傳聞中的鬼居然都鬨到寺廟去了,佛都鎮不住”
人群中,一個青年裹緊了大衣,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如果此時有人注意到他,就會發現青年麵色慘白,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會死的,會死的
另外兩個家夥全都眼球爆裂而死,信誓旦旦說要保護他的住持也失敗了,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還活著,他一定會死的。
他匆匆穿過好幾條街,剛剛走進一個胡同,就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感籠罩住,青年僵硬地扭頭,發現身後不知何時跟上來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古老的巫婆服飾,烏黑的長發直直垂下來,一串佛珠穿透了她的兩隻手掌,遠遠看上去就隻是一個撚著佛珠的女人而已。
女人抬起頭,露出一雙空洞的、大到畸形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
青年崩潰地喊了出來。
就是她,村田臨死前在電話裡說的“頭發很長、眼睛很大、握著佛珠的奇怪女人”,一定就是她!
“你彆過來,你彆過來,我根本不認識你!”
他跌坐在地,多日以來積壓在心底的恐懼在此刻一股腦爆發出來,崩潰得幾乎要哭出聲。
女人遠遠地站著,不動也不說話,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青年,讓青年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
這時,青年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青年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來電人顯示“夏油傑”三個字。
他接起電話:“救救我,救救我!”
誰都好,快來救救他!
電話另一頭傳來少年焦急的聲音,“不是讓你待在家裡不要亂跑嗎?你現在在哪兒?”
“我不想留在家裡等死,所有人都死在自己家裡了,我啊!”
他一抬頭,就看見剛剛還離他有段距離的女人出現在了近在咫尺的位置,一雙眼睛幾乎快要貼上他的臉,他嚇得甩掉手機,哭喊道:“不要殺我,離我遠點,滾開,滾開!!!”
女人似乎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隻是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
絕望之下,青年幾乎就要閉上眼睛,這時,被扔出去的手機裡傳出少年的聲音:“不要閉眼,不要移開視線!盯著她的眼睛,想活命就不要退縮!”
青年下意識地重新睜大了雙眼。
少年的聲音繼續從手機裡傳來,“隻要跟她四目相對,她就無法移動!移開視線才會立刻死掉!”
青年張了張嘴,雖然覺得荒謬,但還是下意識地照做,他強迫自己瞪大眼睛,勇敢地跟女鬼對視,幾秒種後,他奇異的發現女鬼居然真的不再靠近了!
居然——是真的啊!
他咽了咽口水,眼中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夏油,我該怎麼做?”
聽到他的聲音,少年也鬆了一口氣,恢複了冷靜。
少年在電話裡告訴青年:“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後退,一點一點拉開距離,但不要讓她消失在你的視野範圍裡,不然她就會重新出現在你的身後。我現在就過去找你,你現在在哪裡?”
青年聲音都要哽咽了,“寺廟附近,有紅色房子的那條巷子!”
“我知道了,不想死就給我撐住!”
之後,少年的聲音便不再響起,多半是在趕路,青年狠狠深吸一口氣,一邊盯著女鬼,一邊小心翼翼地撿起手機,他爬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後退,直到背抵上粗糙的牆,青年才終於停了下來。
此時,他和女鬼之間的距離隻有不到二十米。
快來啊,夏油。
這一刻,他無比後悔沒有聽夏油傑的話。
他們寒假的時候曾一起在附近的便利店打過工,總共四個人,打工結束那天還一起去溫泉旅店泡了溫泉,當時的夏油傑以“不久之後有結業考試”為由婉拒了,他直到那天才知道那個有點神神叨叨的黑發少年居然隻是個國中生,年僅十四歲。
再後來,就是山本和村田先後眼球爆裂而死,而那天同行的山本的女朋友也受到襲擊,從山坡上滾落,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夏油傑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他的。
按照那孩子的說法,他們幾個人是觸發了某種特定的詛咒,被凶惡的怨靈纏上了,被纏上的契機很可能就是溫泉旅店那夜,還在電話裡追問了他很多細節。
他沒空應付小孩子,隨便說了幾句話就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轉而向某個寺廟的住持求助,然而那位住持……
青年吸了吸鼻子。
他現在能夠依靠的,居然隻剩這個14歲的國中生少年了。
青年和女鬼僵持著,誰也不肯率先移開視線,在等待夏油傑到來的這段時間,青年胡思亂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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