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夜蛾正道離開了學校,去處理了一些事情,直到天亮時分才踏上了回學校的路途。
菅田真奈美開著車,對後座的夜蛾正道說:“剛剛夏油大人傳來消息,高專的臨時結界已經做好了,撐個四五天是沒有問題的。”
夜蛾正道閉著眼睛假寐,聞言真心實意地感慨道:“他們還真是長大了。”
對此,菅田真奈美非常讚同,“對了,夏油大人還在咒術高專的群裡上傳了結印視頻,說是必須要用這個結印才能打開現在的結界。”
夜蛾正道睜開眼睛,摸出了手機。
群裡難得的熱鬨,他打開學校群的聊天記錄,就看到了齊刷刷的對結印的吐槽。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五條,我求你放過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重金求一雙沒有看過的眼睛」
「其實感覺還挺可愛的,但想讓我跳?那是不可能的」
「可惡,為什麼進學校還要跳一段宅舞啊,是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
嗯?
夜蛾正道抱著疑惑的心往上劃,劃到最上麵之後,他點開了夏油傑上傳的視頻,裡麵的示範者居然是五條悟。
五條悟用那張迷惑性十足的臉,把一個普普通通的結印玩出了各種花樣,在保留核心動作的基礎上加了一堆花裡胡哨的輔助動作進去,跟跳宅舞似的,所有的回複基本都是在吐槽他這個宅舞的。
……意外,也不那麼意外。
經驗豐富的咒術師一眼就看出了這一連串動作中的核心是哪一個。
夏油傑大概是痛並同流合汙地用手機給五條悟錄了這個視頻,隨手就用自己的號上傳了。
夜蛾正道盯著手機看了半晌,笑了出來:“他們可真有活力。”
群裡的最後一條回複是淩晨四點多,說明他們一直活躍到了這個時間。
“是啊。”菅田真奈美握著方向盤:“真有活力。還以為那件事後夏油大人要養上好一陣子呢,但看現在的樣子,好像是真的沒事了。”
夜蛾正道合上手機:“你們也很驚訝吧。”
“……是的,非常驚訝。說實話,我雖然給他們采買了大部分道具,但從來沒想過夏油大人竟然會那麼做。更沒有想到的是,全力支持夏油大人的竟然會是五條大人。”
要吸收“詛咒之地”的詛咒的人是瘋子,而全心全意支持他這麼做的人同樣也是個瘋子。
那件事帶來的震撼久久無法平息,事務所的很多人也跟高專的學生們一樣,是在驅魔儀式之後才下定決心死心塌地跟著那兩個最強的。
夜蛾正道聽她這麼說,也讚同道:“是啊,作為傑最親密的人,我以為悟是最反對他那麼做的人。”
事實證明,是他狹隘了。
也是那一刻,夜蛾正道才驚覺自己真的老了,竟然變得無法理解年輕人的勇氣與羈絆。
美女秘書眨了眨眼,說起
了另一件事。
“說起來,以前事務所剛剛成立的時候,夏油大人對我們說過一句很特彆的話。”
“什麼?”
“他說,他會為我們獻上他的一切。”菅田真奈美笑笑:“我一直相信他是認真的,卻沒有想到他會那麼認真。”
“......”
“那個時候的五條大人就坐在夏油大人旁邊,很欣慰的樣子。現在想來,五條大人一直都是最希望夏油大人能夠實現理想的人吧。”
難以想象,究竟是怎樣的胸懷才能做到這一點。
夜蛾正道沉默良久,終究隻是說了一句——
“有他們在,未來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他對這件事深信不疑。
車子停在了高專的台階下,夜蛾正道下了車,囑咐道:“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明天見,夜蛾先生。”
她最近這段時間在做各種秘書的工作,而四處做任務,偷偷給五條悟夏油傑分擔壓力的米格爾和拉魯已經好多天都沒有跟她聯係過了。
一會兒發個郵件問候一下吧。
夜蛾正道走上了長長的台階,此時天光已經微亮,遠遠的,他好像看到了高專的大門兩旁多了兩個石像。
“……”
他起先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然而定睛再看,那兩個石像卻變得更加清晰了。
兩個曾經負責看守亡界大門的石像立在高專門前,渾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仿佛看守的不是一個學校,而是一個地獄。
夜蛾正道:“……”
這種野生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咒靈,十有八九是夏油傑的。
那個臭小子,到底有多少他們不知道的咒靈?
他一靠近,兩個石像便各伸出一隻手,牢牢擋住了入口,結界上的搖滾咒靈、擴音器和辣椒咒靈全都蓄勢待發,夜蛾正道在它們的注視下心驚膽戰地完成簡短的結印,踏入了學校。
這段時間,成年的咒術師們應該不太願意回高專吧。
學校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麼,大門附近散落著麻袋、紙筆、大大小小的凳子甚至教科書,人倒是一個也沒剩下,應該是做完了結界就跑去睡覺了吧。
夜蛾正道彎腰幫學生們收拾了東西,存放到附近的教室,突然意識到自己留在高專當老師的日子也不多了。
“......”
稍微,有那麼點惆悵呢。
遠遠的,比嘉琴子和一個粉頭發的女人正在操場上散步。
比嘉琴子緩緩道:“......就是這樣,那個時候,一位三年級的學姐死在了我麵前,我不怕死,但也怕親人和朋友的逝去,所以當年才會對你說出那麼過分的話。”
後來跟總監部鬨掰,她怕他們找她妹妹的麻煩,索性就維持了“不和”的狀態,一直到現在。
“抱歉,真琴。”
比嘉真琴搖了搖頭,“都已經過去了
,姐姐。你這些年在國外也很辛苦吧?”
比嘉琴子一笑,“都過去了,我之後打算在國內定居。”
“......真的?那你住哪兒?”
“暫時還沒決定好,怎麼?想跟我一起住嗎?”
比嘉真琴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她姐姐一笑,“可以。但我還是反對你跟現在的男朋友結婚。”
“……我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年紀呢。”
“是嗎?你覺得沒到就好,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他性格軟弱,不適合過日子。”
比嘉真琴腳步一頓,終於想起了她的怨種男朋友,“啊,姐姐,他被丟進結界裡了,我得去救他!”
說著,下意識地拉起姐姐的手,一起奔向了大門,比嘉琴子任由她拉著,迎著晨風奔跑的這一刻,她控製不住地回憶起兒時的親密歲月,一時有點出神。
——跟真琴一起生活嗎?也好。
五條悟和夏油傑站在學校的天台上,吐槽道:“總算是走乾淨咯。”
他們身上還穿著之前表演漫才的西裝。
夏油傑閉著眼睛靠在欄杆上,笑著問他:“怎麼,悟想獨占學校的操場嗎?”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差不多咯,等老子有錢了,也買個有這麼大院子的房子,天天拿除草機給草坪做紋身。”
夏油傑低低地笑了出來:“五條家那麼大的後山,不都已經是你的了嗎?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
從夏油傑口中說出來的“家主大人”,傳進耳朵裡癢癢的,五條悟的心也跟著癢了起來。
他的嘴角漫上笑意,嘴上還是嫌棄道:“不行啦,那個破地方又老又舊,說是墳場老子都信。”
夏油傑睜開眼睛,拍拍對方的後腦勺。
這小子,每次提起五條家都是一副很嫌棄的樣子,但在最大的變數到來前,這家夥還是主動拉了五條家一把,還把買下新總部大樓的差事交給了五條家。
不喜歡禦三家的咒術師肯定一抓一大把,但看在總部大樓的份上,也不得不給五條家一點話語權。
他們看著天邊的晨光,安靜地相處了好久,夏油傑忽然開口道:“悟。”
“嗯?”
“你將來打算做老師嗎?原本的故事裡的你,是五條老師吧?”
五條悟笑著問:“那你呢?教祖大人,你想去當夏油教祖嗎?”
夏油傑假裝認真的想了想:“嘛,感覺當壞人還是挺爽的,所以以後也會玩玩妖僧的馬甲吧,不過我可不打算當全職教祖,我們以後可有的忙呢。”
他看著遠方,愜意地眯起眼睛。
“作為帶頭開啟新秩序的人,要為大家負責才行。”
五條悟懶懶道:“老子也沒打算當老師,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當了老師,那是他自己的事,跟老子沒什麼關係。”
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在夏油傑叛逃後獨自扛起了他們曾經
的道路,為了培養更多同伴,為了打開一個光明的未來,他選擇成為老師。()
但他不一樣,他沒必要模仿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去做一件不感興趣的事情,突發奇想要給後輩傳授什麼技能的話,就算不是老師也完全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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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用手支著下巴,“老子可不想跟五千萬當同事。再說了,好不容易搬到東京生活,誰還要天天來這個鄉下地方上班。”
“哈哈哈哈哈哈......”夏油傑笑了:“好吧,都是先買了房子的錯,那我們以後就天天開車去新總部上班吧?”
五條悟笑著看他一眼,用手肘撞了撞他。
“呐,傑,你再喊一聲那個?”
“哪個?”
“家~主~大~人~”
夏油傑揶揄道:“哎呀,忽然覺醒了什麼怪癖嗎?家主大人?”
“哈,再叫!”
“家主大人。”
“再叫。”
夏油傑一把攬住他的脖子,怒搓貓貓頭:“家——主——大——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日子就這麼波瀾不驚地過著,大概過了一周左右,天元大人的結界便恢複正常,被五條悟的宅舞結印搞得不敢回學校的咒術師們也恢複了正常的作息,而孩子們自己拉起的結界也作為經典案例收錄進了高專的檔案室,供後輩參考。
這一天,夏油傑跟五條悟暢快淋漓地對練了一個上午,夏油傑得意洋洋地使喚道:“中午我要吃蕎麥麵,打輸的人去食堂買飯。”
五條悟嘁了一聲,一邊擦頭發,一邊踩著拖鞋吊兒郎當地往食堂的方向走了。
轉眼已經是炎熱的夏天,經過不間斷的複建,夏油傑的體能恢複了“岡田公寓”事件之前的狀態,也出了幾次任務,不過對外還是一副正在養傷的樣子。
對練時多輸了兩個回合的五條悟經過窗外,張牙舞爪地從外麵撓了窗戶幾下,然後在夏油傑開窗的刹那拔腿就跑,兔子似的。
夏油傑忍俊不禁:“記得帶一份烏龍茶回來!”
“知道了,臭劉海!”
夏油傑關上窗戶,拿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
他拿起手機,自言自語道:“公共淋浴間的噴頭壞了一個,都半個月沒人修了......”
咚咚咚。
休息室的門打開,灰原雄探頭進來:“夏油學長,你在這裡啊,有人找你哦。”
“誰?”
“一個很高的女人!”
“在哪兒?”
“那兒。”
夏油傑快步走過去,探出頭一看,走廊儘頭有一個長發的女人正在跟七海建人說話,她很高,穿上高跟鞋之後簡直比現在的七海建人還要高了。
夏油傑一愣,“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注意到他,向他的方向揮揮手,然後禮貌地跟七海建人告彆。
灰原雄說:“果然是認識的人啊,那我
() 跟七海就做任務去了,再見,學長!”
“再見。”
看著走過來的女人,夏油傑有點詫異,“九十九由基,你怎麼會來這裡?”
九十九由基一笑,“阿拉,我不能來嗎?上次見麵有點匆忙,都沒能和你們好好聊聊。”
她一撩頭發,終於有心情問出了自己的經典台詞:“上次忘了問了,夏油君,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夏油傑無奈道:“你還不如問問我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九十九由基眨了眨眼,飛快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夏油傑的相關人物,福至心靈道:“五條悟?”
“這都被你發現了。”夏油傑淡定地打開休息室的門,“進來說話吧?你給我們寫推薦信的事,我們還是得謝謝你。”
九十九由基大步走了進去,她拉開一把椅子,很隨意地坐下,注意到手邊的桌子上放著五條悟的墨鏡,但五條悟本人卻並不在的樣子。
夏油傑在休息室的櫃子裡翻了翻,也沒翻出來什麼能招待客人的東西,隻有五條悟的一罐草莓果汁。
他遲疑了一下,“你喝草莓果汁嗎?這個很甜。”
不太適合招待客人,而且被彆人喝掉的話,小貓咪可能還會有點生氣。
九十九由基敏銳地聽出了他不太願意拿這罐草莓果汁招待客人的意思,識趣道:“不用了,我今天隻是來找你們聊一聊而已,五條悟呢?日本僅有的三個特級,還從來沒聚過頭呢。”
嗯,上次見麵的時候這兩個小朋友還是一級咒術師,所以那次是不算的。
“他打賭賭輸了,去食堂給我買飯,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吧。”
夏油傑有點警覺。
“你這個八百年不見人影的家夥忽然跑回日本,應該不是單純地來找我們聊天吧?”
九十九由基看了他半天,給了他一個wink:“我看了你驅魔儀式上的錄像。”
夏油傑:“......”
夏油傑扶住額頭,有點窘迫:“你們這些人,能不能不要總是互相傳我的發瘋視頻?”
五條悟倒是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樣子被傳來傳去,那是因為那家夥全程都在沉默地耍帥,關鍵時刻衝進來救場的樣子除了帥就沒有彆的形容詞可以形容了。
九十九由基笑了起來,“你當時說的那些話,是認真的嗎?”
“......啊,是認真的。”
“嗯~這樣啊。”女人支著下巴:“我這些年,其實一直在尋找一個方法——能讓咒靈徹底消失的方法。”
夏油傑頓了頓,神情變得認真了很多,“你,想讓咒靈徹底消失?”
“沒錯。隻要咒靈不消失,詛咒師的悲劇就一日不會停止,所有的一切都是治標不治本,你,是明白的吧?”
夏油傑思考了一下,有點懂了,“你上次回日本時表現得那麼匆忙,還把偽裝玉藻前的任務推給我們,是因為你當時要去忙這件事?”
“是的
。伏黑甚爾,你認識吧?”
“認識。”
“他是反向的天與咒縛,不含一絲詛咒的人,我對他很感興趣,覺得他是一個突破口,那個時候我聽到了他身負重傷疑似被殺的消息,所以很急。”
“......”
那個時候,恰好是萬年櫻事件結束之後,玉藻前事件開始之前,伏黑甚爾“疑似被殺”,應該......是他們乾的。
夏油傑恍然大悟。
果不其然,九十九由基解釋道:“我趕時間,沒空應付擅長逃跑和偽裝的咒靈,所以就把殺死玉藻前的任務當成晉升特級的考驗推給了你們。”
“......原來如此。無論如何,我都很感謝你的饋贈,托你的福,我多了一個特級咒靈,它很好用。”
夏油傑在她身邊坐下,歎了口氣。
“所以,你這次來找我,是因為看到了我在驅魔儀式上吸收詛咒的視頻?”
“沒錯。”九十九由基故作可愛地眨了眨眼睛:“關於消滅咒靈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嗎,夏油君?”
夏油傑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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