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五條悟們:“......”
他們看到這個女人頭上的縫合線時就立刻警覺起來了,就連還沒見過羂索的五條老師也在女人說出“要對付五條悟就得先對付夏油傑”這番話時忍不住沉下了臉。
但緊接著,旁邊的夏油傑身上熊熊燃燒的黑氣就打斷了他們的怒氣讀條。
五條悟們:“......”
靈魂五條悟也是一怔,隨後笑了。
從“重逢”的那一刻起,靈魂夏油傑就表現得更接近高專時期的夏油傑,甚至比高專時期的夏油傑還要好說話,是可以稱上一句溫順的狀態,完全看不出最後的百鬼夜行裡瘋癲絕望的樣子。
靈魂五條悟當然很清楚對方為什麼會表現得這麼溫順——因為自己死了。
因為他死了,所以靈魂夏油傑會撇開一切,優先照顧他的心情,順著他的話說話,順著他的意願做事,也就是最開始的“悟覺得滿足就可以了”。
由於心裡的虧欠太重,靈魂夏油傑都不需要故意演什麼,隻是收起自己的爪牙哄人,就跟五條悟記憶裡的摯友幾乎一樣了。
此時此刻的靈魂夏油傑,算是他們“重逢”後第一次流露出帶有攻擊性的一麵。
“......”
這個家夥,果然超在意這件事啊。
【灰發女人舉起手中的法杖,指了指天空,霧氣頓時變得更濃了。
“在這樣的霧氣當中,即便是傳說中的六眼也沒有辦法找到同伴們的痕跡,你們要趁這段時間解決黑發的僧人,他擁有罕見的術式——咒靈操術,但很可惜,正式進入人魚島之後,式神就不好用了。”
長澤財野還是覺得不安,“可他們無緣無故的,為什麼要上岸呢?”
“放心。”女人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人魚島的幽靈門會逼迫他們上岸的,他們隻能往上走。”
她踏前兩步,明麗而成熟的臉上是誌得意滿的笑容。
“這座島嶼誕生自人類對大海的恐懼,人類覺得自己葬身大海之後會在海域中孤獨而無助的徘徊,所以,這裡確實是這樣的地方。”】
黑色的粉末在海水中蔓延開來,同時傳來的還有人們的哀嚎聲,哭喊聲。
濃鬱的絕望透過大熒幕,撲麵而來。
咒術師們震驚道:
“這個......也是詛咒吧?數量這麼多嗎?”
“是‘活’的詛咒,是‘活’的詛咒啊!據說是一種隻在特殊靈場裡誕生的詛咒,是比高階咒靈還要難纏的東西。”
“等等,傳說中的岡田公寓,也就是總部的舊址,不就是這種靈場嗎?”
“好像是這樣!”
家入硝子皺眉,“會長。”
“嗯。”夜蛾正道點頭,表情也很凝重:“跟當初的岡田公寓很像,這就是傑想要用身體吸收詛咒的開端。”
但不同於岡田公寓鮮明尖銳的惡意,這裡的詛咒更多
是絕望、無助、孤單的情緒(),應該跟海上的遇難者們有關。
他們看見黑色的詛咒隨著海水擴散?(),黑色的海水隻要接觸到人,就被把人的皮膚染黑,哪怕最初隻有一點,也會迅速擴散成很大一片。
好幾個沒來得及逃上岸的船員都中了招,其中一個還算幸運,因為離夏油傑等人的大部隊很近,他被夏油傑親自救上了岸。
【夏油傑扯開船員的衣領,看見粉末狀的黑色詛咒正在船員的皮膚上擴散。
船員瞪大眼睛,眼中飽含著恐懼和絕望:“我不想死……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的身體過電一樣不正常的抽搐著,又是哭又是哀求,似乎沉浸在了一個滿是負能量的世界裡無法逃脫一樣。
夏油傑皺起了眉。
“小傑。”拉魯小聲提醒道:“你的臉上也有詛咒!”
夏油傑一愣,抬手摸摸自己的臉,沒摸到什麼,他冷靜道:“沒關係,濺到的並不多,而且我是咒術師,對詛咒的抗性更強,才這麼點而已,不要緊。”】
五條老師沉默片刻,說:“他被染上詛咒了。”
絕望、無助、孤獨的情緒侵蝕進了夏油傑的身體裡。
大熒幕上的亮光照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顯得有些冷,他專注地望著大熒幕上的少年,似乎透過這一幕看到了彆的場景。
炎熱的苦夏,刺耳的蟬鳴,掙紮著、緩緩墜向深淵的瘦削背影,卻始終無人上前拉他一把。
無論後來的五條老師拯救了多少學生,他都不可能跨越時空,拉上一把苦夏裡的夏油傑了。
苦夏……
是了,就是苦夏。
他聰明絕頂的腦子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敵人的打算。
——這片海域真正的殺招,既不是那群詛咒師,也不是人魚一族,而是這個詛咒。
果不其然,被海水逼迫的眾人不得不向島上移動,而背對著眾人時,少年夏油傑的臉色陰沉下來,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眼中劃過凝重的情緒。
五條老師的臉色也跟著變得更加冷冽。
【灰發女人悠然道:“最樂觀的情況就是我們能在這座島上殺死夏油傑,讓五條悟親手把夏油傑送進亡界大門,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把五條悟永遠關在亡界大門裡了。”
“亡界大門到底是什麼?”
“長澤,你相信死而複生嗎?”
長澤財野愣住了,他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笑來:“哪有這種好事?與其期盼死而複生,不如想辦法讓自己長命百歲。”
女人笑了:“身為咒術師的你,當然可以理智地認為死而複生是無稽之談。但人在失去至親至愛之後,往往都是很不理智的,人們思念故去的人,不肯忘記,不肯放手,不肯讓故人離去……這叫愛,然而愛亦是詛咒。亡界之門就是在這樣的詛咒中誕生的。”】
咒術師們一臉懵逼。
“亡界大門?就是教科書上那個亡界大門嗎?”
“
() 啊,我想起來了,我還在高專上學的時候學過這節課,好像是跟‘亡者複活’有關的內容吧?”
“我也記得,好像是國外的一個咒物,而且每一個跟亡界大門有牽扯的家夥死得都很慘......”
關於亡界大門的詳細情報是米格爾提供的,今井校長等人編寫教科書時,經過一番慎重考慮,把“死亡和複活”也寫進了教科書裡,目的就是教育學生們有些事情不能強求,執念必成詛咒。
但由於這節課的內容跟前麵的“沒有死於咒力的咒術師有概率變成咒靈”連在一起,學生們全都腦洞大開的去想象自己的屍體咒靈化後會有多醜,亡界大門反而沒什麼討論度。
今井校長:“......”
嗬嗬嗬嗬,小孩子就是充滿了活力和意外。
也有咒術師感到疑惑:
“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這麼恨五條部長和夏油部長?”
“感覺主要是恨五條部長,但五條部長肯定不認識她......嘶,她難道是在針對六眼?!”
“有可能哦,我聽說五條部長一出生就在黑市的懸賞名單上掛名了,價格還不低。”
“啊?這也太過分了吧?才剛出生唉!”
當事人之一的拉魯至今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心驚:“這個擾亂六眼和咒靈操術的大霧,還有這些詛咒,果然都是處心積慮布置下來的陷阱啊。”
而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至今都是個迷,因為五條部長和夏油部長本人都沒有去追究的意思,於是謎題就成了永遠的謎題。
米格爾拍著扶手表示:“喂喂喂,你們可彆把這個女人當成壞人啊,真正壞的是她身體裡的腦子,腦子!我的老師可不是這種陰溝裡的老鼠!”
某個陰溝裡的老鼠繼續講解道:
【“在一個古老的部落,有一個這樣的傳聞:將死人的一部分身體送入這座宮殿,一天後的夜晚再次拜訪,就能隔著亡界大門,和門裡的亡者對話。”
長澤財野悚然一驚,“這......是真的嗎?”
“的確是真的,但同時,門裡的亡魂也會祈求你一件事——請你開門,讓他離開亡界,回到人間陪伴你,打開了亡界之門的生者通常隻有一個結局,那就是被自己深愛的惡靈拖進亡界。”】
謔~
教師悟勾起嘴角,冷笑道:“愛是最扭曲的詛咒——一句話概括就是這個意思吧?”
教師傑歎了口氣:“啊,就像原著裡的憂太和裡香那樣,她打算用這種方法對付著兩個小鬼。這句‘愛是最扭曲的詛咒’,還是某位在原著裡的名言呢。”
教師悟摸著下巴,刻薄道:“但是啊,說出這番話的家夥卻沒有在他的故事裡詛咒自己最在意的家夥吧?沒有詛咒,那就是不愛咯?”
與其說是質疑,更像是在找茬。
教師傑好脾氣道:“他的確沒有詛咒他的夏油傑,但他詛咒了他自己。”
原著裡的五條悟用“愛”讓夏油傑從痛苦中解
脫,獲得了永恒的安寧,自己卻被名為“夏油傑”的詛咒緊緊纏繞,被針對、被封印、被殺死,一步一步走向末路。
而利用這份感情算計了“五條悟”的家夥……
不就在這裡麼?
教師傑的眼底很冷。
【長澤財野不懂就問:“既然如此,那不打開門不就沒事了嗎?”
“當然。沒有打開門,隻是隔著門對話的情況下,門內的惡靈天一亮就會徹底消散,但是長澤,你要記住,人類並不理智。”
“......”
“理智之所以被當成優秀的品質受人讚美,是因為世上的大多數人並不理智,就像人類讚美忠貞,是因為世上的大多數人並不忠貞。”
她淡淡道:“人類是感性的,衝動的,比起遵循理性,絕大部分的人隻會遵循當下的情緒。”
長澤財野認可道:“您說的沒錯。”
羂索自信一笑,“我賭五條悟不會對夏油傑的死袖手旁觀。”】
教師傑眯起眼睛,陰惻惻道:“但我打賭Sato醬不會把他的夏油傑送進亡界大門。”
吊兒郎當坐在他腿上、壓得他腿都麻了的教師悟一笑,微微俯下身,在他耳邊說:“那麼,我打賭傑不會被殺。”
教師傑一愣,隨後笑起來,“啊,沒錯,你說的才是對的。”
他眼中的寒意稍稍褪去一點,被羂索的出場惡心到的心情也沒那麼糟糕了。
【長澤財野說:“原來如此,您是想殺死咒靈操使,然後指引六眼‘複活’咒靈操使,讓變成惡靈的咒靈操使把六眼帶進亡界大門?”
“沒錯。”
“可是,那可是六眼,他會做這種不理智的事情嗎?”
“和他相處的十幾天的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性格的人?”
“我不知道。”
“沒關係,就算五條悟抵禦住了複活夏油傑的誘惑,我們這裡也有獄門疆在等他。獄門疆馬上就要拚湊出來了吧?所以這次的行動,我們必須完成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殺死咒靈操使。”】
靈魂五條悟笑了出來。
“除了PlanA還有PlanB嗎?的確是這個家夥的行事作風,真是有夠惡心人的。”
靈魂夏油傑目光森冷,語氣篤定道:“他就是羂索。”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見”羂索。
澀穀站掐脖子的那一下,他感受到的更多是羂索的靈魂,很健康,很“龐大”,起碼不是他這種殘魂可以抵抗的,所以他拚儘全力的掙紮也隻持續了那麼一小會兒,而羂索具體是個什麼家夥,他還是通過這張大熒幕才有緣看到。
這個家夥,不知道暗中盯著五條悟算計了多久,為了封印六眼無所不用其極,連他這個死人都算計了進去,最可惡的是......
他的悟,真的死了。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恨得咬牙切齒。
一隻手攬住了他的肩頭,靈魂五條悟很自然地
靠過來,語氣輕鬆地調侃道:“沒披著你的皮的時候,這家夥看起來倒是順眼了一點嘛。”()
靈魂夏油傑身上的殺氣一頓:哪裡順眼了?那麼長一條疤,跟蚯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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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身邊的家夥笑得樂不可支,笑完了才說:“真是抱歉啊,沒能把你的身體奪回來安葬。”
靈魂夏油傑臉部線條猛地繃緊,過了良久才開口道:“那種事情,已經不重要了,悟。”
身體如何,有沒有被好好安葬,在他看來是最無關緊要事情,他隻是心痛前仆後繼地為了奪回他的身體而把自己陷進危機裡的家夥。
比如菜菜子和美美子,又比如悟。
到頭來,被他的肉/體狠狠傷害的都是最在乎他的人。
他可真是……罪孽深重。
【“我沒事,拉魯。”
夏油傑右邊的半張臉上有黑色的詛咒在流動,蠢蠢欲動地想要向另外的半張臉擴散,又被夏油傑本身的咒力及時抑製住。
少年俊美的臉龐染上了不可驅散的半邊陰影,還真有幾分邪道惡僧的樣子。
拉魯沉聲道:“小傑,不要逞強。我們儘快找到小悟吧,他肯定很擔心你。”】
少年夏油傑聽見這句話,卻繃緊了嘴巴,垂下眼眸。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夏油傑並沒有被這句話寬慰到。
情侶座上的五條悟沒好氣地用皮鞋踩了夏油傑一腳,找茬道:“搞什麼啊,你這家夥,聽見老子的名字都不高興嗎?”
夏油傑想笑:“明知故問的家夥……”
這個時候的他,是通過彈幕得知了自己確確實實拖了五條悟的後腿這件事,才會對拉魯的這句話反應這麼大的。
至於現在......
如果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拿他威脅五條悟,他大概還能把這個當做一次情趣來享受。
嘖,還真是變成了糟糕的大人呢。
【大部隊沿著島嶼邊緣移動,想要找到更多同伴,這時,一個船員忽然喊道:“等等,那裡有人!”
海上站著一個船員。
夏油傑走過去,在離船員隻有五步之遙的地方站定,開口道:“你還好嗎?”
過了幾秒鐘後,男人緩緩轉過身,他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腳腕以下的部分仍然浸在海水裡,而他的皮膚也變成了異樣的黑色,粉末一樣的詛咒在他的皮膚底下肆意流動,暢通無阻地狂歡著。
“對不起......”他的上下嘴唇碰了碰,空洞的眼中全是絕望,“對不起......全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我們——我們都要死了!全都要死在這裡了!”】
咒術師們皺眉:
“這個詛咒還挺猛的。”
“前輩,一般的詛咒會有這種效果嗎?”
“不會,一般的詛咒隻會把傷害施加在身體上,昏厥和肢體腐爛才是最常見的情況。”
() 指揮部的理奈小姐說:“這個的話,我聽夏油部長說過,他說這種特殊的詛咒聚在體內的時候,人的情緒是會被影響的。”
連“無上限的咒靈操使”、“特級咒術師”都說他會被影響,那這個詛咒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更不得了了。
哪怕知道夏油部長等人最終平安無事,但理奈小姐還是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