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基地內。
嚴亦誠換了個姿勢——陸美馨還沒開槍。
如果不是被他下了心理暗示,她恐怕舉得手都要酸了。
嚴亦誠沒什麼耐心地晃了晃腦袋,如果不是為了這一點儀式感,他完全可以直接自己動手殺了陸美馨。
但這樣故事線就不夠完整了。
有外力介入,她看起來就不夠像自殺了。
嚴亦誠歎了口氣,決定再耐心地等一等,他抬眼看向牆上的電子鐘表,正好跳到“15:00”整。
“呲”一聲,嚴亦誠警覺地抬起了頭。
頭頂那個奇怪的噴灑裝置果然開啟了,不清楚作用的煙霧升騰落下,嚴亦誠下意識後退兩步,但他身後,更多的煙霧彌漫,逐漸填滿了所有通道。
他的精神有一瞬間的恍惚,意識到——這不是致命的毒素,隻是高濃度的催眠噴霧。
眼前一瞬間恍惚,嚴亦誠強撐著往出口離開,但走了兩步,催眠氣體逐漸起效,他還是慢慢失去力氣,倒在了通道裡。
他掙紮著回頭看了一眼,陸美馨也倒在了同樣的催眠氣體裡,大腦失去意識,她就能暫時從剛剛的心理暗示裡掙脫。
——這是她想到的解困方法?
她明明一直在控製之中,怎麼讓催眠氣體開始噴灑的?
嚴亦誠閉上眼之前,還在想,接下來,難道是他們要開始比誰更早蘇醒嗎?
幾個呼吸過後,陸美馨猛地睜開了眼睛。
大劑量的麻醉氣體顯然並不能起到原本的“麻醉”作用,她依然保持著清醒,隻是看起來稍微有些虛弱。
她先低下頭確認自己手中的槍,即使昏迷,她也沒有放開手中的槍。
嚴亦誠並不在她麵前,反而倒在更遠一點,接近出口的地方。
陸美馨笑了笑。
她成為中央區的執行長依賴,不止更改了執行長辦公樓的布置,還加入了新的防禦措施。
如果沒有定時取消,辦公大樓每天15:00,就會投放催眠氣體。
如果當天沒有異常,她會在投放前五分鐘取消操作,但一旦有異常,她不需要做什麼,隻要儘可能拖延到15:00,從天而降的麻醉氣體就會打入侵者一個措手不及。
而正巧,她經受過的特殊訓練,讓她能對大部分麻醉藥品擁有極強的抗藥性——她一定會比入侵者醒得更早。
當然,對外她是宣稱,這樣能夠方便她等到救援。
陸美馨自嘲地笑了笑,當時那些人還明裡暗裡嘲諷過她怕死,認為她多此一舉。
但現在看來,她可是釣到了一條大魚。
她拎著槍,扶著牆,慢慢走向嚴亦誠。
她慢慢習慣了,逐漸鬆開了扶著牆的手,站直了身體,對著地上的嚴亦誠抬起了槍口,沒有猶豫,她直接扣下扳機,清空了彈匣。
確認他已經死亡,陸美馨才往後靠在牆上,對他露出笑臉:“你說得對,我是陰溝裡的老鼠,有著上不了台麵的出身。”
“我這樣的身份,當然精通下三濫的手段,也會更謹小慎微。”
她像是有些遺憾,“倒是你,不如我想象中謹慎。”
“擁有那麼強大的能力,完全可以派其他人過來,自己本體躲得遠遠的……”
她嘲笑著低下頭,“是還執著要親手報仇嗎?這下好了,今天死的所有人,都要記在你的頭上了。”
稍微喘了口氣,陸美馨再次站起來,沿著來路找回去,她相信一會兒,門外的人清醒過來,他們就會進來,那她還得把戲做全。
當一個珍惜下屬的優秀執行長,去其他人身邊,嘗試救他們。
陸美馨歎了口氣,如果不是遇到這些麻煩,她也不介意做個真正的好執行長。
那些年輕的職員,她也並不希望他們就這樣死去。
“但我可沒有那麼幸運。”她低下頭喃喃自語,費力蹲下去,把倒在地上的年輕人翻過來,按住他流血不止的傷口。
這裡的麻醉氣體倒是有效幫他們止了疼,如果有及時治療,應該還有救。
……
第一基地。
“不對勁。”方級擰緊了眉頭。
“有耳朵的人都知道不對勁了。”陶醫生涼涼地開口,抬手扣了扣耳朵。
整個第一基地的警報聲震耳欲聾,但所有人都充耳不聞,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他剛剛在城牆上開了門,迎麵撞上一個守衛,對方都完全無視了他。
“已經被嚴亦誠操控了。”霍言皺了皺眉,“應該是讓他們不對外來者有反應的心理暗示,還有……”
他抬起頭,看向熱鬨得像酒吧蹦迪的警報聲,“他想找陸美馨報仇,應該會直接去執行長辦公室,我們走吧。”
他現在知道攔不住,已經基本放棄了,甚至主動配合了起來。
他們一行人大搖大擺經過第一基地居民麵前,老謝手賤,忍不住拍了把以前見過的三隊隊員的肩膀,對方被他拍得肩膀一沉,但依然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和同伴邊說話邊走。
謝戰勳驚奇地瞪大眼睛:“這能力,大有用處啊!”
霍言眯起眼睛,懷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想讓我用來搞什麼壞事吧?”
“嘿嘿。”謝戰勳笑了兩聲,眼睛一亮,“你想啊,等你有了這個能力,那不就是全體障眼法?到時候我們打什麼仗不能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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