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上, 濺滿液體的頭盔轉過頭來,隔著黑色的頭盔目鏡與她對視。
宮理抱住自己受傷的左肩,皺起眉頭來, 朝他走近一步:“摘下頭盔來!”
他忽然趔趄倒退了半步, 幾乎要坐倒在“屍山”上, 宮理隔著他幾步遠,站住腳,盯著他, 再一次壓低聲音道:“平樹,摘下頭盔來。”
他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摘下頭盔。
宮理看到一張因淚水與抽噎而憋紅的熟悉的臉。宮理想要在這張臉上找到一些她不熟悉的神色。
但平樹抱著頭盔,湧著眼淚,表情卻茫然,看她又像是沒在看她, 跟做夢似的迷迷瞪瞪的掉眼淚,過了片刻,他才忽然驚醒般道:“你比完了?”
宮理還沒開口,他便驚叫起來:“啊!你受傷了啊!怎麼會!好多、好多血!”
宮理:“……嗯。”她朝他伸出手:“過來吧。”
平樹連忙朝她跑過去,腳下卻被滿地斷肢絆了一跤, 他摔在一灘藍綠色導液裡,才呆呆回頭看向身後的機械山。
宮理:“你做的?”
平樹坐在地上仰頭看她, 表情慌了,語無倫次:“啊?啊……是、是我和……”
羅姐突然開口道:“是我倆發現有人在這兒埋伏你。有些公司的人看不慣你,想要把你弄死, 我跟平樹一起先下手把這些人處理了。”
宮理知道羅姐善用槍,而這些人的傷口全是撕裂傷或刀傷。不過她還是笑了笑:“我還想著自己會不會遇到臟事兒呢。多虧了你們。”
羅姐:“他們高度義體化的, 沒死透。這條走廊上的信號和攝像頭也讓他們自己提前處理過了, 咱們就裝傻就行。”
宮理把平樹從地上拎起來, 平樹腳下打滑,靠在她身上,她沒受傷的右手摟住了他肋骨下頭。
平樹抬頭看她,眼裡又沒有道理的蓄起一層淚水:“你、你彆扶我了,你怎麼會受傷這麼嚴重!”
她將修理室的門關上反鎖,步子都有些不穩了,平樹恨不得把她抱起來,宮理扶著羅姐的手,躺在了修理床上:“傷得有點嚴重,我感覺我要失溫了,快點先幫我處理傷口。”
平樹拽著衣服,站在修理床旁,幾乎要暈眩般盯著她摘掉的鎧甲下的傷口,宮理抬手指了一下修理間的盥洗室:“洗洗,衣服直接扔了。”
片刻後,宮理躺在修理床上,看著羅姐正在細致的給她修理肩膀內的結構,她明顯有些欲言又止,宮理看她嘴唇幾次要張開,就率先打斷道:“我又沒問。”
羅姐抬眼看她,外頭球場上已經宣布比賽結束,宮理雖然用了休息牌,但仍然是全場得分最高的,主持人在她不在場的情況下宣布她奪得了勝利。
外頭走廊傳來細微的聲響,還有些人驚恐的倒吸冷氣地聲音。宮理猜測,是鬨出這攤子的公司自己在打掃。
畢竟走廊上很快就要有其他選手走動。看到外頭的一地斷肢,宮理可以裝傻,但那幫爬都爬不出去的打手,還有滿地能查出來源的斷肢可就裝不了傻了。
盥洗室的門突然打開,平樹頭發滴著水站在盥洗室門口,他穿了盥洗室裡的備用衣...
服,裹著浴巾,拖著腳步坐到宮理的修理床旁邊,盯著她傷口看。
三個人都沒說話。
羅姐先打破沉默:“你這條手臂都被攥碎了,我可以修,但估計要一段時間。你最近恐怕都沒法比賽了。或者你可以給自己置辦一套新的義體。”
宮理:“我查過了,如果不找公司拉讚助,就會價格很貴,我打一場比賽都不夠買條胳膊的。抱歉,我沒保護好這套義體……”
羅姐笑著搖搖頭:“你打的很帥。她也會高興的。義體就是這樣的,被摧毀也很正常。我先拿著修理吧,等修好了再聯係你。”
宮理更換好自己的右手,在刷萌萌格鬥場的日常任務,裡頭不斷聒噪的傳來:“看我重拳出擊喵嗚!”之類的語音,回蕩在三個人之間。
外頭的聲音也吵起來了,各路想要采訪她的記者被鎖在門外,正在隔著門嚷嚷。宮理像是沒聽到一樣,對平樹笑道:“我上次讓你也下載一個萌萌格鬥場,你下了嗎?給我送一下|體力啊。”
平樹連忙抹了一下眼睛:“唔,我下載了!你等我一下啊。”
宮理捏起桌子上的芯片,上頭還是有TEC的惡魔頭標記,她道:“羅姐,你有法子查一查這芯片嗎?”
羅姐:“我隻能說試試,有一些舊門道,但不知道能查到幾分。”
宮理也沒完全指望她這邊。
從她腦袋裡有這個奇怪貼紙開始,她就知道,最快往上追溯的方法,就是找見證替身女配“整容與改造”的人。
池昕。
原著中替身女配決定要整容成欒芊芊的時候,就離開了自己破敗的豪門,拋棄掉原有的身份。文中雖然沒有詳說,但寫池昕在替身女配整容期間,見過她幾次,還說什麼“她越來越像芊芊了”之類的話。
說不定池昕是認識“T.E.C”的人。
宮理半闔上眼睛,這具身體跟原著中描寫替身女配的出入越來越多,她太好奇這背後了。
她也就是想到這一點,才會答應甘燈的“任務”。
宮理回過神來,羅姐正在念叨:“不過幸好前一段時間,我也托人買到一些高級材料,能勉強給你做修補,否則你肩膀破這麼一個大洞就隻能用創可貼封了。”
平樹又像以前一樣,趴在修理台旁邊的小桌上,一邊遞工具,一邊緊盯著羅姐手中的鋼絲穿針引線。
宮理看了他睫毛一眼,挪開眼對羅姐道:“如果這裡再有芯片相關的線索也告訴我,畢竟多找到一點,線索也會明朗些。不過,哪怕不是為了芯片,為了獎金我也會來的。”
……
摩托車上,宮理抬起手臂上的光腦界麵:“中層勝利獎金,十五萬,這麼快就到賬了!”
平樹坐在後頭:“你想要買點什麼?”
宮理:“衣服,很多衣服。槍。新摩托車,總不能再老偷車了。”
宮理猛地踩了一腳油門,平樹還沒坐穩,腦袋一下子撞過來,他慌手忙腳的坐直身體。
宮理的鐳射外套隨風飄揚,她撥了撥頭發,吸了口電子煙,吐出一團奶油味的煙霧。二人的摩托車駛過刀球黑賽球場大樓外的街道,那裡人滿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