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樹有些發懵。

這是憑恕做的。他不是很討厭收容的能力,很討厭東西進入體內的感覺嗎?之前宮理把手伸進來,他又叫又罵的,怎麼會主動把宮理的手放在身體裡?

就是為了給宮理暖手嗎?

還是說……?

平樹感覺自己的手與腿雖然還疼痛著,但骨頭已經長好了,他抱著宮理從雪裡緩緩坐起來,在腦海中低聲道:“怎麼我一醒過來你就消失了?”

憑恕像是在他腦子裡乾吃了三個大蜜棗似的狂清嗓子,說道:“我對雪崩沒經驗,你之前不是遇到過一回嗎?如果你要背她走的話,我也可以控製一部分身體——我說的是怕你力氣不夠,我幫你!”

平樹眨眨眼睛:“我沒有說彆的意思,而且我也背得動她。她沒有那麼沉。”他注意著周圍積雪的情況,小心翼翼將宮理抱起來,這才注意到她後背的傷口和刮爛的衣服。

平樹坐在地上,又從自己的身體裡拿出了一件珊瑚絨的拉鏈長袖,將幾塊發熱棉貼在蓋在宮理身上的羽絨服內側,然後他眼睛都不眨,快速的脫掉她身上破爛的外套,將珊瑚絨長袖與羽絨服套在她身上。

憑恕也沒想到他突然扒宮理衣服,眼睛都沒轉開:“……她背後的傷勢還沒好呢!”

平樹輕聲道:“沒事,我看了一下都是蹭傷,已經開始結痂了。她更怕失溫。”

平樹給她穿好衣服之後,把裹在兩個人身上的圍巾摘下來,隻給她一個人戴好,將圍巾下沿塞進她羽絨服領子裡。他小心翼翼撥開頭發看了看她腦後的傷口,這一處確實很嚴重,宮理需要儘快吃一些東西恢複傷口。他又從身體裡找到一頂護耳帽子,一片手帕,將手帕先蓋在傷口上再戴上帽子,給她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低垂的睫毛與鼻子。

平樹伸手小心翼翼在她眉毛眼睛周圍抹了兩下,又去檢查她的肋骨和小腿,小腿處也有比較嚴重的骨裂。

憑恕不得不承認平樹還是細致。

平樹自己的光腦已經摔碎了,宮理的光腦還在身上,但信號不太好。戰爭之後形成的看不見的磁場或粒子風暴經常會有這類問題。

平樹能看到她的方體APP還打開著,上麵是提示儘快找掩護的消息。但在她私聊界麵,竟然有剛剛幾分鐘前發來的消息。

也是戰爭信息預警嗎?

平樹點開來,卻發現不是戰爭預警,而是……甘燈就在幾分鐘前給她發了信息。

他的信息有些公事公辦的感覺。

“你到了鐵城附近?那裡有局部衝突,彆靠近戰場。”

“雖然你可能不信,但並不是特意監控你的位置,隻是在戰爭信息預警列表裡看到了你的名字。和北國的邊境戰最近愈發突然和密集,不要靠近邊境。誰也說不清楚後續會不會再有交火。”

“宮理。收到信息回複。”

以甘燈的權限,很可能一直偷偷關注著宮理的動向,隻是到了她出現在突發戰場周圍這種情況,他才開口。

平樹垂著眼睛,手指順便往上翻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這樣很不好,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宮理跟他私聊的內容很少,口吻上大多是那種不說真心話的試探玩笑,偶爾會說幾句“上次那本書我看完了”或者是“你這次帶的茶太難喝了”之類的話。

憑恕:“這倆人也不算熟啊。”

但平樹絲毫不覺得鬆口氣。

倆人更像是有一種暗流湧動的你來我往,還似乎有私下碰頭的地點。

方體內的私聊係統是有已讀顯示的,對麵的甘燈顯然看到這個消息已讀了。

但平樹既不打算用自己的口吻回複,也不想扮演宮理回他消息。就這麼放著這條消息,以後宮理看到了他也好解釋。

至於甘燈怎麼想,怎麼擔憂,讓他猜去吧。

反正甘燈人在千裡之外,而他就在她旁邊。

平樹拽住宮理的胳膊,抱住了她的腿,將宮理背在了身上。

宮理確實不算沉,她這還是用的原裝仿生身體,如果是用樹脂義肢可能整個人隻有五六十斤了。

平樹肚子裡不知道放了多少東西,他甚至還找到了一根登山杖,用登山杖摸索著雪層的深淺,小心翼翼的背著宮理先脫離雪崩區,防止再次滑坡將他們掩埋。

宮理在晃晃蕩蕩中清醒幾分,她喃喃道:“手,好冷……”

她感覺手邊似乎有些熱源,迷迷糊糊中摸過去。平樹抱著她的腿在雪裡走的時候,她竟然蘇醒後第一反應是用手捂住他的嘴,用他嗬出的熱氣暖手,手指還往他嘴裡塞。

平樹被手指塞嘴裡都懵了一下,他剛把她的手撥下來,宮理手指似乎冷的受不了,摸索著找到了平樹的衣領,毫不猶豫就把手伸進去,貼在他鎖骨下頭,舒服的歎了口氣。

平樹差點一個趔趄滾進雪裡。

他麵紅耳赤,偏頭看她的臉,宮理還沒完全清醒,睫毛顫抖,腦袋不安分的亂動,他隻好任憑她手指貼著他胸膛,放棄掙紮了。

隻是他耳朵實在是沒法降溫下來,雖然宮理不帶什麼澀情的意味,可、可是……

憑恕:“……日。她就他媽這樣摸老子胸……幸好之前還有健身。不是,這不是重點,你要問她收錢!而且,你要是再硬了,可彆怪到我頭上來!”

平樹悶聲走路。

幸好她手也漸漸溫暖起來了。

宮理覺得這晃蕩的節奏太舒服了,簡直就像是在吊床搖籃上。她睜開眼就看到了平樹的側臉,一瞬間門以為自己在房車的副駕駛座上睡著了。

他杏眼上的雙眼皮,到眼尾處才窄窄展開,睫毛細長而低垂——宮理看了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他背上,而且手還在。

宮理尷尬了但沒完全尷尬,想偷偷把手抽出來,平樹差點滑倒,連忙道:“宮理,你彆亂動,馬上就到平地了我再放你下來!”

宮理心虛的把溫暖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就當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她回頭看向完全崩裂的懸崖,還有半邊都成為廢墟的研究中心,大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平樹背著她一步步走得很穩:“你右腿有骨裂,等我們走到更平整的地方,我拿一些吃的給你,儘快恢複之後咱們再想辦法。”

宮理很少被人背過,她有點不習慣,覺得平樹太把她當需要照顧的對象了,但右腿確實傳來疼痛,平樹又緊緊扣著她的大腿不讓她掙紮,宮理隻好就順著他,眼見著馬上就走到雪崩廢墟與戰場的邊緣了,她道:“這要是再來一個炮彈,咱倆準要死。”

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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